“先是三月初六那天,也就是荣国公携家眷出城的时候,禁军专门派了一小队跟在他们后面,写的是以保护为由,但未向兵部申报。”
李韫看了一眼程督云,心里明白,应该是程督云做的,便应下来,“是朕的令。”
“如此,”苏堂点点头,“那三月初七,也就是转天深夜,两位御史大人在家中身亡,事出突然,京州府尹让官兵守在现场,可刚三更,禁军便派出一个营的人替代了他们。”
“这也是朕的令。”
苏堂挑了下眉毛,“京州府尹果真是多虑了,他非要耗到天亮才把消息传进宫城里,没想到皇上那个时候早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程督云立刻低下头,不再敢看苏堂。
苏堂又继续说,“还有件最近的事情,可能也是皇上亲下的令调度的吧,”他抬起眼,“就是放在京郊的两个营的禁军兵卫被召进了宫中,负责起宫禁安全了。”
“安排进了宫中?”李韫闻言瞪着程督云,一字一顿,“朕不记得什么时候下过这个令啊。”
苏堂顿了一会,又做恍然大悟状,“那一定是太后安排的了。”
他说完又连连摇头,“怪臣大意了,应该也去太后那里问问才是。”
“不用了,”李韫厉声道,“你先去归档吧,朕自然能查的明白。”
“是,臣多言了。”
苏堂目的达到,乖乖地退了出去。
他一关门,程督云立刻跑到刚刚苏堂跪的地方跪下,“皇上,这次调动可真的不是我指派的。”
“那还真是太后做的?”
“这……”程督云两边不是人,既不能说是自己在宫中加派兵力,又不能承认自己无能让太后的命令传到了禁军里,使劲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皇上,我建议这事情还是观望一下才好。”
“观望,等两个营的人冲进朕的寝宫了再行动?”李韫瞪着他,“现在已经到节骨眼上了,你最好给朕体现出你的价值来,你可要知道,如果不是朕有心护你,你做的那点事情,可不知道要长几个头才够砍的了。”
程督云忙称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今天算是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件件都是李韫授意,但人家贵为皇帝,想把罪挪到自己的头上,轻而易举。
“杨槿的事情怎样了?”
“臣已经在安排了,既然他想要个证据,臣造一个给他就是了。”程督云对这事倒是胸有成竹,“而且,就算没什么证据,臣看他们两个之间也差不多了。”
“朕还听说,杨府里住进去一个平南王府的人?”
“是,这就说明,如果真能拉拢杨槿,可能对平定南境之事也有助益。”
“你倒是不怕他和平南王一起串通了。”
“皇上,平南王现在都没什么动静,说明他也犹豫呢,”程督云解释道,“平南王发兵只能有一个正当名义,那就是勤王,如果您能握住朝中大权,不出什么岔子,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他向李韫一拱手,“况且您只要能把太后手里京城外的禁军兵权拿到手,那么,就算真的打起来也不怕。”
“那你就最好快一点把兵权控制到手里,”李韫眯起眼,京外的禁军一直是他的心头患,尽管控制了京内的禁军,他们也始终不能把自己人渗透进京外。
程督云低下头,点在地上,“臣定当全力以赴。”
李韫朝他挥手,让他退下,自己也站起身来,他连续几天这个时段都要到鸾凤宫里去。
他虽然对江玉华感情并不深刻,但对她肚子里的自己的孩子仍很关切。
李韫本身其实也就是个少年,对当父亲的事情并不明白,只是他很希望自己不要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这一路,他也注视了下,虽然有两个营的兵力被调拨进来,但皇宫大的很,分散起来根本感觉不出来什么。而今天又敲打了程督云一下,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增多了。
更让他心烦的其实是鸾凤宫外站着的这群熟悉的侍从。
看到他们就代表着……
“你要好好顾着自己,以后就不要总去给我请安了。”太后坐在江玉华的床边,眼角的尾纹难得温柔,“呦,皇上也过来了。”
“母后,”李韫行礼,“母后的病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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