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烨裳不知道此时的汪顾也是满肚子怨气,她没那心灵感应的功夫,但她有些犯酒瘾,念及汪顾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自己又实在睡不着,她便光着脚丫下了床,在房门口找到拖鞋,一路扶着墙壁下了酒窖。
话说知错不改的汪顾这回正坐在市场部门口的接待前台,一边捧着一只盛满凉白开的啤酒杯炯炯有神地盯着一群焦头烂额的可怜职员,薄唇一边连珠炮似地往外蹦字,“差不多完成?这都几点了,才‘差不多’完成?你们的效率还能不能再低一点?这会儿师烨裳肯定收到消息了。她是不傻,可万一真犯起脾气来为争市场份额再降三个百分点也决不是不可能的。你们都是在她手下做过事的人,怎么会只有这点儿本事?”
“汪董,联络事宜差不多完成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看着,应该没问题。”市场部经理从前台路过时,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关心话,哪知竟引来汪顾这么大的埋怨。
其实汪顾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尽力了,但她还是执着地认为人都有惯x_i,ng:有惯x_i,ng好,有惯x_i,ng坏,有惯x_i,ng服从,当然也就有惯x_i,ng跟她对着干。她早就对张氏的人戒心重重,这会儿面对便更是神经过敏,她想:亏了对方是师烨裳主事,实在顶不住了回家告个饶,陪几句好话就雨过天晴了。但万一换别个大财东来,凭眼前这群一开会就走神,一干活就手抖,一说话就结巴的败家玩意儿,你能指望他们像国代那群拼命三郎那样卖力气?看来不整顿是不行了,业务能力低下的公司,资本c,ao作能力再强也没用,张氏又不是投资公司……汪顾这么想着,一时也就生出了半股子求贤若渴的心思,她打算星期一交代人事,在公司内部来轰轰烈烈一场业务大比武,顺便选拔一批新人收为己用。
及近十二点,岑礼杉来了,一身端丽的烟灰色时装,裙摆幽幽摇曳,手链濯濯放光,胸前一长一短两串玛瑙项链衬得她高贵非常,不像来上班的,倒向来视察的——其实也是来视察的,只不过汪顾在,她便没了视察的资格和必要而已。
汪顾一见到她就显得挺高兴,但高兴之余又不免奇怪,于是笑问:“今天星期六,你还来上班?”
岑礼杉是眼看着汪顾由初入公司的失魂落魄一步一步捱到今天的,时下难得汪顾振作,她也不宜袖手旁观,每个双休日她若没什么私事便都会回公司走一圈,看看有没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反正她现在不愁生计,升官还全指望汪顾这个大老板,多忙无害。
“反正我也没事,回来转转就当锻炼身体。”岑礼杉闲闲逛到汪顾面前,一手隔着八十公分高的桌面指向汪顾手里的大啤酒杯,“汪董,要不看这大啤酒杯,您还真像前台小姐。”
汪顾呵呵一笑,指着自己,“我?我当过前台的啊,刚毕业的时候,公司轮岗,坐了两星期前台,老总们都说我干得不错呢。”
岑礼杉知道汪顾和气,便也不大跟她拘礼,汪顾说自己干过前台,赶巧岑礼杉在初入张氏之时也干过前台,两人一句递一句大谈前台苦楚,话是越说越投机,干脆就隔着前台长柜叽叽呀呀地聊起闲天来。期间汪顾看岑礼杉站着累,便拖了把椅子在身边让她坐下,岑礼杉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摸出前台小妹藏在地柜里的时尚杂志,翻开,皱眉,“总觉得这一季没好东西,没前几年的看着顺眼,你看这鞋,银白配淡绿,混搭混得敷衍,撞色也撞得有限,哪个年龄的人穿好呢?反正咱是穿不得的。”
汪顾已经有好一段没拜金崇洋看名牌了,岑礼杉一番评论又把她那购物瘾勾了出来,她顿时兴高采烈地取过杂志,指着杂志上的美女大图,“是啊,是啊!他们那些有钱人都不知道咋想的,有钱就随便乱花!一件衣服吧,明明难看得不得了,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搭,可就是有人爱买,去年流行棕色和粉红色,结果一大堆老太太跟着瞎起哄,上回去参加慈善酒会,差点没把我给恶心死,五十几岁的人,穿深棕色风衣配粉红色裙子!”
“是那个联合于总的原配吗?”岑礼杉了然地侧过脸,眨眼,汪顾一拍大腿,“嗨,就是她!”小白领和小白领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相见恨晚地扯完八卦扯时尚,扯完时尚又扯八卦,市场部的人来报告说联络工作完成,汪顾阳光明媚地笑着应好,那人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心中既羞且怕,还以为黑面邪神般的大老板对自己情有独钟。“诶,去吃午饭吧!吃完午饭一起逛街。”汪顾伸着懒腰站起身来。岑礼杉斜着眼睛问:“你不回家陪师小姐?”
“她啊,她这会儿肯定在睡,我回去闹她她又要火,”汪顾说着,脸上便显出了无家可归的可怜表情,“她那个臭脾气哟,坏起来像颗炸弹,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爆了。”
“吵架啦?”岑礼杉替前台小妹收拾好桌子,看看表,觉得也确实到午饭时间了,趁肚子没饿就吃饭才能保持身材。
汪顾忙过一夜,依旧j-i,ng力旺盛,但身为凡人又难免饥肠辘辘,于是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抓起椅子上的坤包,边急匆匆往外走,边不断地回过头来,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岑礼杉说:“吵架?谁不要命,敢跟个火药桶吵架?再说她也不跟我吵啊,她气狠了就不说话了,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才能把人报复死。做人啊,千万别惹师烨裳。”这话,不知不觉,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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