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我很累了,还要被你这破旅馆折腾,现在别惹我!」火气十足的男人脸上,却是微微的得意,而在他的身後,李夏炎原本的失措不见了,整张脸也冷了下来。
「总之……」用力扯回手,手腕有著被紧紧圈著带来的微疼感,李夏炎微微垂著眸,抿著唇又说:「请您忍耐一晚,明天我就请人过来修理。」
房子很破他也知道,但是一直被人出声提醒,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的。
「是吗?那你要怎麽赔我今晚的损失呢?李老板。」环著胸,南宫仲夜用著比他更冷的眼神望他。
「我……」说不出话,自己的确没什麽能赔偿他。
「说啊!这就是你对待房客的态度吗?毫不歉疚的要我忍耐?李、夏、炎?」扬唇,他问著。
「……」咬著牙,李夏炎更沉默了。
「好,就今天一晚,请跟我来。」终於还是妥协了,两人的战争是自己退让了;狼狈的越过南宫仲夜,他仰著下巴,像个战败却骄傲的战俘。
然而,那也只是表面吧?
身旁的风声撞击著窗面,而窗外,微暗的夜色下布满著星光,那一如往常的风景,在今晚却像是等待著自己走上刑台的观众,遥远的围饶在身边,且目不转睛。
「到了,请您进去吧!」打开房门,李夏炎淡淡的说道。
「嗯。」微点著头,南宫仲夜走了进去。
「今晚,就委屈您睡在这吧!您的困扰明天就能解决了。」语落,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分不出自己的执著带来的,究竟是真的出口气还是麻烦。
迈步走向儿子的房间,他一边扯著唇,为那些无解的问题深深的自嘲著。
而另一头,南宫仲夜望著紧闭的房门,很久之後才回头,整齐简单的房间里,毫无女性的气息,只有几本书和水杯散落在床头,连那张单人床上都只摊著一条深色的被单,上头的主人几分钟前还安稳的睡在上头,直到被外来客给吵醒,轻巧的上前躺著,簿簿的床单上有著李夏炎身上清爽的味道,枕间也有著贯用的便宜洗发乳的香气,柔柔的,像是旧时家中的气味,既熟悉、又亲近。
沉寂的房间里头,除了微微的冷气低吼、窗外的海浪声,一切显得非常的、非常的让人安心。
闭上眼之前,南宫仲夜笑了,为这意外的获得,明明只是想惩罚那人,却得来让人怀念的一晚,这里,似乎比清冷的客房更让人有著家的感觉,拥紧床单,他难得能放松自己在异地入睡,沉沉的做起小时的梦境。
梦中,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小时最喜欢呆立在那抹纤细的身影身旁,拉著她的衣摆无论何时都不肯松开;母亲脸上那抹淡淡忧郁总是让他仰头望著、望著,直到脖子酸了也不肯放下,明明是贫穷的生活却因有了家人而变得温暖起来。斑驳的苍白墙壁、空气中飘散的各种气味,还有,因为四处负债而上门争执的吵闹声,过後,母亲会抱著他,一边轻声安抚自己,虽然,那颤抖是由她的身上传来,更多的眼泪,也是落在他的背上。
那时他并不懂得为什麽,为什麽总是有人凶恶的前来要债,小小的年纪,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现实的苦恼,更不知道独身女子养育孩子的辛苦,只知道母亲偶尔会买来大餐,一脸雀跃又心疼的抚著自己的脸蛋,那神情,让他永远忘不了。
後来,当他年纪大了,长成到足够知晓现实时,才知道,一切的始末,竟是那位从未蒙面父亲惹来的麻烦。美满的家庭,富足的家境,在他还没出世之前,是母亲单纯世界的全部,接收上一代传下来的财富,父亲一边毫无节制的花用,从来没想过珍惜,更不用说专心事业,和外面的朋友一起尽情的玩乐,直到坐吃山空;然後,在自己即将出世的前五个月,由电话中被告知丈夫自杀的母亲,只能错愕伤心著,自己深爱的男人破产了,那庞大的遗产全花在赌场上,甚至,还借了几千万,还不出来、不能接受自己一文不剩的男人,用了跳楼来逃避现实,丢下了母亲,还有未出生的自己。
为了躲债,母亲带著他四处搬家,直到自己有记忆之後,已经是一穷二白的状态,甚至,连填饱肚子都是奢想,他唯一的梦想便是希望自己变的有钱,让母亲不再为了贫穷受苦,然而母亲却也等不到了,十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深夜打完工准备回家而生的撞车肇事,总是温柔的抚触著自己脸庞的母亲也不再了,再也没有人会抱紧他,一起品嚐家的温暖。
对於家的回忆,也只到这里了,以後,身在孤儿院里,充满著不安全感的孩子互相竞争著,为了多一点食物大打出手的都有,他也渐渐的学会不再躲在安全的角落,为了吃饱而变得强势,打败了里头最强的头头,身边也跟著几个小弟;一边假虎假威的同时,心中却迷茫著,这就是他以後的生活吗?与人逞凶斗狠,直到被打败、被踢到最下层吗?
不甘心啊!为什麽?这是他的命运吗?为了遗忘内心的惊惧,他把懦弱的自己藏的更深、更阴暗的地带,直到看不见、感觉不到为止。
几年之後,在某次街头勒索,结果看错人被打到只剩一口气时,倒在垃圾堆里,他只想笑,就死在这里吧?自己的命运就在这里结束了吧?虽然还有著不甘,但是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为这些场景感到看不下去吧?
还以为会死去的当下,一个男人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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