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有本领的嘛,”男人欣慰地摸摸下巴,“真有气性,不愧是老子的人。”
“大哥,我看这个八路快要撑不住了,咱不去把他抓回来吗?”老三插话道。
“什么叫抓?”男人不悦地看了这个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说错话的三当家一眼,“老子是去接自个儿的压寨夫人。”男人又想到什么,偏过头对人说:“还有,老三,你安排的暗哨是怎么回事?有几次险些被他发现了,记得加强训练,别懈怠。”
三当家正色道:“明白了,大哥,我一定监督他们认真训练。”
“行了,”男人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衣衫,豪气地说:“走,去找我的压寨夫人,可别真倒下了,病了算谁的?”
阿九真是觉得这山头邪门,前几晚刚被扛上山的时候夜色黑,他又受着伤,根本没有去注意这里的情况,结果出了山寨门,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走,凭着以前作战的经验,倒是没有让自己再添伤,也没让自己饿死渴死,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根本就没有走出去多远,可能连半山腰都没走到。阿九一路上还撕下衣衫绑在树上做标记,可是最近这十几个小时以来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在不停地转圈,眼看着能找得到的吃的都吃得差不多了,自己的体力也渐渐不支,手上的伤也因这两天的奔波而毫无起色,他渐渐没了耐心,萌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阿九眼前浮现出父母双亲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模样,鼻中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混杂着浓浓血腥味和腐臭味的气息,让他几乎抓狂。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脑海中飘过于木同他一道说过的话。
“阿九,你再教教我写字吧,我也想像你们那样读得了大学问。”又想起自己还答应张虎要教他读书念字。
他又不甘心把命交待在这里,咬咬牙,又继续往前走,不过这片林子真的太幽深了,抬起头连蓝天都瞧不见,如果没有从树叶枝条缝隙间渗下的微光,简直就同黑夜没有区别。
“哼哧—哼哧”阿九听到左前方的林子里好像有异动,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见眼前窜出了一只觅食的大野猪,浑身的黑毛直直立着,跟只刺猬似的,两侧的獠牙冲天翘着,还泛着光,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四下瞧着,迈着看似沉重却很有力的步伐朝阿九这个方向走来。
真是倒霉到家了,阿九心里发苦,好在那个男人没把他的枪给收走,不过那场仗打下来,他的枪里就只剩了一颗子弹,如果不能一击即中,他今天恐怕就要葬身野猪腹了。阿九把枪紧紧攥在手里,计算着距离和位置,屏气等待着最佳时机。
野猪四下观察也发现了阿九,朝天咆哮了一声就冲着他慢慢走来。十、九、八、七、六,阿九默数着,五、四、三、二、一,“砰”,他开了枪,没想到这头野猪还挺机灵的,居然躲了一下,只是身上被子弹擦过,破皮流血了,阿九没能正中它的要害,这下反倒把它给彻底惹怒了,野猪龇牙咧嘴地朝阿九快速跑来,阿九心道不好,转身立马就往最近的树上爬。
阿九使尽吃奶的力气,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都顾不上,好不容易爬上了一棵树,正想喘口气,就感觉身子猛地摇晃了起来,他低头朝下一看,这只野猪真是要和他杠上了,居然在用粗壮的蹄子扒拉着树干周围的泥土,想要把树连根拔起。这棵树根不深,很快就露了出来,阿九仿佛都能看见野猪把他四分五裂的场景,绝望地咽了咽口水,正想英勇就义,耳边突然传来“砰砰砰”三声枪响,野猪痛苦地凄号了一声,躺在地上抽了两下,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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