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嫣然一笑,大吼一声:“给这桌送个烩菜!”
何景阳一听也凑过来:“姐~~你记得我不?夏天我也来过,那干炸鲜蘑也可好吃了。”
老板娘看他一眼也嫣然一笑:“记得啊!好吃是吧?今天没蘑菇了~~”气得何景阳举起拳头冲着她的后脑勺直比划。
周六晚上来吃饭的人本来就少,不多时就剩他们一桌了,而他们一桌,不多时也就剩李杰、何景阳和关唯了。因为饭桌上几个人聊着聊着,就下午一道几何题的证法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主要分为姓赵的和姓其他的,几个人迫不及待要回去切磋。
李杰气他们不解风情,好饭好菜招待着,竟然还在想几何,借口郁闷要了瓶酒。何景阳和关唯不放心他一个人,只好陪着。
老板娘本来不乐意给,怕学校知道了,郑老师数落她。可架不住李杰磨。还说周末老师都回家呢,正经人家谁这么晚了还进饭店?
结果不一会儿就晃晃悠悠进来个人,老板娘一看吓一跳,这人摆摆手不让老板娘说话,买了包烟却不走,靠在吧台上点了一根,闲闲地喊他们:“哟,喝着呢?”
三人回头一看,是老徐。
关唯还没反应过来,何景阳已经伸手拿了酒瓶子要藏桌子下面,李杰挡住他,站起来不卑不亢地问:“徐老师,过来坐?”
“好啊!”老徐晃过来坐下,眼神扫过桌子上一片乱七八糟,饶有兴致地问:“谁的钱啊这么造?”
“哎,徐老师,刚刚七八个孩子呢,这是有几个回去学习了~不是他们仨吃的这么多。”老板娘非常有眼色地递过来个酒盅。
“我,我带家教有点儿小收入,看大家这段时间都太紧张了,就一起出来减减压。”李杰接过酒盅,给老徐也倒了一杯才又落座。
老徐抽一口烟,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斜了何景阳一眼:“听说你抽烟?我就不请你了,影响不好。”
何景阳:……
“看着挺聪明的个人,学生会竞聘是为了啥要放弃来?”
何景阳一听这个话题,简直满腹委屈,滔滔不绝地把那件事又说一遍,末了还抬头看看李杰。一看后者毫无同情之意,又加了一句:“我知道自己不行,可惜李杰没去,我就不信他能比李杰见多识广。”
李杰被他满怀控诉的窦娥样儿逗乐了:“我见多识广个屁,也就你是只井底之蛙,我只不过比你早往上爬了三米,还要每天往下滑两米半。”
“那我不管,反正我觉着你就够可以了。不然老徐——老师您说什么样儿的才算?”
“见多识广吧,是种能力。什么样儿的才算,是个相对问题。不是说你知道多少懂得多少,而是在你遇到马上就需要你自己处理的事情面前,能不能比别人更为游刃有余地处理,不至于太狼狈。”老徐毫不见外地端起酒盅抿了一口,“你比方啊,刚刚我进来看你们半天了,你第一反应是藏瓶子,他第一反应是拖我下水,这就是他比你高那三米——不对,半米的不同之处。”
“那您要是没被他拖下水呢?”
“你看我这么晚了还进饭店,象是那种洁身自好的正经人家吗?”老徐意有所指,李杰笑笑,满不在乎地满上酒,隔空敬老徐,自己干了。
“那关唯呢?他还发呆呢,是不是在井底下三米?”何景阳现学现卖,拉关唯下水。
“关唯同学吧,他在你挣扎的这口井外边儿呢,暂时还用不着这些爬井壁的生存技能。”老徐磕一磕烟灰,又抿一口酒。
关唯没听明白老徐这是夸还是贬,或者就是客观描述,只好继续保持中立。
“您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得爬到井口才能和关唯一个层次呗?”
“那自然不是,人人都有各自的井要爬……说多了你们也不一定爱听。你就记住,你爬这口井的过程中练就的技能,是没爬的蛙和井外边儿的蛙们没学到的,将来如果有机会往更高的地方去,就用得着了。”
“赵炳才呢?他那么聪明的人,也得和我们一样爬?”何景阳觉得自己快听明白了,想努力一下。
“那个大脑袋的邋遢小子?金鳞本非池中物啊~~每隔几届就会出这么一号牛人”,老徐起身要走,回头又指指李杰:“你是清河高中来的吧。你有些时候吧,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李杰忽然冲着老徐极为轻微地摇了摇头。
何景阳正惦记着从老徐烟盒里顺一根烟,没注意他俩的小动作。关唯却看得真切,李杰这是不想让老徐继续说下去。而且那一瞬间,李杰眼中泪光泫然,有些东西稍纵即逝,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是伤感、痛苦,甚至还有一丝哀求。
老徐怔了怔,猛抽几口烟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什么人啊?”何景阳没顺到烟,光顺到一句话。
“叫老徐不是不可以,叫老徐——老师,就傻气了。”老徐避而不答,拍了何景阳伸向烟盒的手一巴掌,转身要走,又返回来把酒瓶子拎起,冲李杰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杰也没说话,老徐就拎走了。
从那以后,一直到离开青中,关唯再没见过李杰喝酒。
青中虽然一向以学习为重,却也并非不近人情。
元旦前一天不是周末,但晚自习时间破例允许各班自由活动。高一高二闹得挺欢,高三也有的班在开小型联欢会。
编外班没有这么轻松,一过节,他们面临着的就是能不能进入快班的重要考试,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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