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昀肃有些羡慕地想,那个被他如此爱着的人可真幸福。不过,既已来了这寻花问柳之地,就再没有洁身自好之说,那姑且就让自己代替那人,偷得这半宿的宠爱罢。
或许正是这人同先前那些满面油光、大腹便便的床上客皆有不同,所以尽管他口中满含酒气,动作也不甚温柔,又自始至终唤着他人的名字,安昀肃还是被压得心甘情愿。
待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却发现那人正呆坐在床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见他睁了眼又立马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再看他,只草草穿戴完,扔下一大摞钱便夺门而逃。
安昀肃坐起身,看着床脚那足够包自己好几夜的钱,呆愣了几秒,转瞬再想到方才那人的模样,突然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本以为这场偶然的fēng_liú韵事,就像每日窗边吹过的微风一样,不会在自己的生活中留下什么痕迹,却未料两个月后,这个男人再次推开了他的房门。
这一次,他是清醒着的,可他们的关系并未有所改变,依旧是一个买,一个卖。便是屋内有再多情调,出了这个门,全无交集。
只是,从这以后,那个人来得越发频繁,而每次过来,渐渐地也不再只是流连床榻之欢,反倒今次一叠书签,下回一个盆栽的。虽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可安昀肃心里比谁都明白,他送的每一样礼物,都是为了他不在的时候,看着东西,他能想起他。
“想什么呢宝贝儿?这么入迷。”
安昀肃猛然一个激灵,他以为自己想着这些陈年旧事想到幻听了,抬眼却见邢纪衡真真地站在自己面前:“……诶,你怎么回来了?”
邢纪衡习惯性地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怎么,我的家我回不得?”
“又瞎说,”安昀肃伸手环住他,“我是说你不在那头过年,这么跑回来合适么?”
“没事儿,过年又没什么特殊的,在那儿待着也是心烦,再说……什么都比不得你重要,我想你了。”
“就会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
“你可真没良心,”邢纪衡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我这辈子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说给你一个人听了,你还恼我?”
安昀肃心里都快笑开花儿了,面上却非要装相:“谁要听你的甜言蜜语……”
“既然宝贝儿不喜欢听,”邢纪衡满脸无辜道,“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安昀肃果然瞥了他一眼,垂着眼不作声。邢纪衡顶喜欢看他这副委屈模样,忍不住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安昀肃开始还哼哼唧唧地躲,很快就便对方的攻势下软了身子。
晚饭过后,安昀肃沏好茶,跟往常一样绕到邢纪衡背后给他捏起了肩膀:“累了吧?”
“嗯……”邢纪衡舒服地呼了口气,闭着眼一脸正经道,“是累了,想你想了一整天,能不累么。”
“哪儿有一整天?你可下午就回来了。”安昀肃嗔笑了句。
“呦,这是挑我理了?”邢纪衡扭头瞟了一眼身后的人。
“我哪儿敢挑你的理,”安昀肃略停了停手上动作,凑到他耳边故意吹了口气,“我这是提醒你,再好听的话也别张口就说,容易露馅儿。”
“宝贝儿,”邢纪衡抬手摸了摸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这是不是拐着弯儿埋怨我呢?”
“我埋怨你什么?”
“埋怨我好几天没抱你了。”
“……你就没个正经。”
安昀肃说完扭身要走,邢纪衡一把拉住了他,调笑道:“你不就喜欢我没正经么?”
安昀肃被他这么一说也再绷不住脸,笑着锤了他胸口一下:“你呀……”
“我的宝贝儿我当然最了解了。”邢纪衡继续同他开着玩笑。
安昀肃却在笑过之后,冷不丁问了句:“对了,你今天过去,伯父的身体怎么样?”
邢纪衡被这话问得顿时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叹口气道:“不乐观。”
“怎么说?”
“就是熬日子吧,他的肾脏已经开始衰竭了,最多撑不过半年。”
安昀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邢纪衡的父亲自始至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碍于先前的一些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却从未放弃过让儿子娶妻生子的愿望。安昀肃不是不知道,邢纪衡说在老爷子那头过年心烦,准定是家里人又拿这个事儿唠叨他了。
邢纪衡的本家就在津城,他在家里排行第三,解放以前总被人唤作一声邢三少爷。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兄弟三人中,只有大哥一人继承家业,帮着邢父打理生意。二哥则是个进步青年,很早就参加革命入了党,内战期间还曾做过地下工作,安昀肃就是在那个时候有意无意地帮他传递过不少消息,甚至救过他一命,这才让邢纪衡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让两人一刀两断的话。
而邢纪衡本人,从十几岁起就孤身去了欧洲留学,安昀肃遇见他的那年,他刚刚回国不久。那时候,战争在欧洲亚洲都打得如火如荼,邢纪衡多少也是个热血青年,他盼望着能回来报效祖国。可当时的恋人却与他信仰不同,多次争吵过后,最终惨淡收场。
说到底,异国的那段感情是他的初恋。刚回国那阵儿,邢纪衡始终不能释怀,常常借酒消愁。那一次与安昀肃的偶遇,也是因为他去北平参加老同学的婚礼,那样幸福的场景深深刺激了他。本就与别人不一样,邢纪衡忍不住悲观地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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