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兴奋到颤抖;如今却是悲恸到颤抖。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哪怕是口中念出他的名字,都仿佛要心痛到窒
息,带着灵魂被撕裂的疼痛死掉。
礼堂的侧门是虚掩着的,萧清河推了一下便开了,提步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
舞台上的灯不知是谁忘了关,明晃晃的,把那块暗红色的陈旧幕布都照耀得光泽鲜艳了起来。
他没有看到蒋潸潸,而是远远望见第一排的桌面上摊着几张零散的稿纸,看样子蒋潸潸不久前还在这里。
萧清河原本想在后排坐着等等,可他无法静下来,他满脑子都是莫水水。
水水。
水水。
他怕自己静下来就会忍不住崩溃,发疯。
萧清河慢悠悠地往前走,掠过前排,踏上了舞台,往更衣室的方面试探性地迈了一小步。
一小步。
再一小步。
他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似争论,似辩骂。
其中有一个声音,让萧清河的发丝都快竖起来了。
是蒋潸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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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潸潸在哭,不用看萧清河也能猜到她此刻哭得有多梨花带雨,一定比那晚上还楚楚动人。
可这样的蒋潸潸实在很讨厌。
他听到蒋潸潸哭到声音都在抖,时高时低地啜泣着,连话语中都抖着漩涡:“大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早就告诉你,东西能随便吃,话不能随便乱说!你看你随口一句话造成多大的影响!”嗔怪中带着些微严厉,即便不照面也能大致猜想到说话人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正经,好似充满了绝对正确与正义感,一如教导他们走台步,念台词时的挑剔与认真。
“大姑,你别这样了,这还是学校,你别在这里骂我,回家骂我行吗,求你……大姑……”蒋潸潸很害怕,“被听到怎么办?”
萧清河不自主地退后一步,他听到另一个声音依然义正言辞地斥责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莫水水那学生我看着挺好的,怎么也不像你们传得那么龌龊!你说你到底出去乱讲了什么!”
萧清河脑袋里嗡地炸响,就像在他脑子里爆炸了一个马蜂窝。
“我没讲什么,我就是……我就是说他喜欢男
人……恶心……真的没讲别的什么……真的……姑妈……”蒋潸潸说得断断续续,可校花就是校花,连哭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委屈中似乎都带着少女的清甜,惹人怜惜。
“不知道什么叫三人成虎吗?!你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你光哭就能解决吗?”
“我、我要怎么……办……大姑,大姑,你别瞪我,我、我害怕……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说了……”
“去道歉,去澄清!”
“那……那怎么行……不行不行的……姑妈……没几个人知道是我说的,你别这样,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你别这样,让我怎么继续上学啊……”蒋潸潸哽咽了。
萧清河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脑子昏昏沉沉地,疼到无以复加。
“那他们都说,莫水水自杀了?怎么回事?如果是这么严重,让我怎么保你……”
“他自杀不能怪我呀!我没让他死,我真没想让他死!大姑你要信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要逼我!”好像被严重刺激到了,蒋潸潸竟然不哭了,反而异常激烈地抢白。就像一个被判下了死刑的犯人,在临刑前一刻,依旧想要抗争。
萧清河两条腿就像被冻住了,死死钉在地面上;而在看到蒋潸潸冲出来的那一刻,又突然如冰消雪融般活了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蒋潸潸。实际上那时的萧清河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或许哀痛,或者狰狞,无非这类,但没想到这会把蒋潸潸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十七章
蒋潸潸哭得震天动地,这个一向很注重身份与颜面的校花在这一刻似乎遭遇到了巨大的惊吓与恐惧,她的哭声凄惨无比,在礼堂上空盘旋回想,一声连着一声,绵延不绝,把指导老师都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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