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太子自从立储至今,这一路走来虽然时有小错发生,但未曾闯过什么大祸。
时至今日,他一直能稳居储位,除了有朝中重臣以及门阀势力作为依托之外,更少不了赵皇后在背后提携打点,出谋划策。
赵皇后以一介女流之身浸淫后宫数十载而凤冠六宫,若没有过人的心计与手段,是无法在这片尔虞我诈,步步惊心的险恶之地长久立足的。
而她口中所说的陵容郡主,便是周帝为数不多几个尚存于世兄弟中,封有王爵的齐王之女。
齐王平素为人处世谨慎低调,这些年一直与赵皇后互相依附,是皇室亲贵中最为支持太子的内戚之一。
因此,她之所以选择将陵容郡主嫁进程家,而没有考虑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眷,主要还是出于保险起见,为了避嫌和掩人耳目。
毕竟朝堂之中,除去太子这方的心腹之外,其他朝臣官员抑或是周帝,都认为程衍与皇后太子关系淡薄,平素极少来往,甚至互相存有敌意。
这个时候,程衍的长子若是与赵皇后的亲眷结成连理,两家冒然结亲,必然会引起外人各种猜测,甚至会让一向痛恨结党的周帝怀疑,两方这些年的淡漠之态都是人前做戏,实则早有密谋勾结之心,着实会惹出不小的麻烦,后患无穷。
但如果是身为周帝侄女的陵容郡主,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避免掉这些不必要的猜忌与祸端。
到时候入了程府,以她郡主的身份,不仅能够牵制住程煊,也等同于为赵皇后和太子在程衍身边留了双眼睛,可以时时提防一二。
“所以,只要程衍肯继续为我们所用,当年毕州那件案子,他也有份参与其中,只要我们还在一条船上,他即便是为了自保,也必须找到替罪羊了了这桩陈年旧事。”
赵皇后抬手轻掠云鬓,舒展眉眼之际,眉宇间的疲惫也褪去了大半,转而覆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幽邃之意,让人难以看透。
“如此甚好。这件事一旦暴露,父皇必然不会轻饶于儿臣,若是能有程衍相助,也算是多了一分胜算。”
太子面带惧色地说着,回到软塌上坐了下来,原本悬在胸口的那颗心刚刚沉下了一些,就听赵皇后若有所思道:“不过既然提到了程衍的长子,我记得,他好像还有个已经到适婚年龄,却还未出嫁的女儿。”
“好像是有一个。”太子随口接了一句,“他的大女儿嫁进顾家做了少主夫人,小女儿便是那个程金枝,剩下的这个,应该是他的次女吧?”
随即面露疑色道:“难不成,母后还想替他这个二女儿做媒?”
“确实有这个想法。”
赵皇后凝目注视着他,嘴边显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却登时太子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我是听说她那个女儿心高气傲,一般的世家公子倒也不在她眼中。可若是你这个当朝太子愿意娶她,哪怕只是个侧妃,想来她也应该十分愿意吧?”
“什么?您要儿臣娶她做侧妃?”太子闻言眉间一跳,急忙起身拒绝道:“母后您别开玩笑了,他那个女儿儿臣也是见过几次的,这容貌虽然生得不差,可个性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若说宠幸一次倒也无妨,可要真的娶进东宫,只怕是会让人折寿。”
“琛儿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母后也只是顺带一提。”
赵皇后虽然从未见过程秀凝,可此刻听闻太子毫不留情的描述,也忍不住轻扬嘴角。
“你是太子,身边自然应该妻妾成群,也好再多育几个子嗣。反正就是添个侧室,母后让你娶她,只不过是想卖个人情给程衍,让他同时念在儿子女儿的份上多尽份忠心,至于你之后是宠幸于她还是把她丢在宫里,这都是后话了,随你喜欢就好。”
“儿臣知道母后这么做也是出于为儿臣考虑。只是最近内忧外患,事务繁杂,也无心去想再立侧室。”太子说着眼角流露出一丝焦虑,“况且儿臣突然要娶程衍的女儿,父皇那里也难以交代,这件事情,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好,母后不逼你,依你便是。”
见赵皇后言语松动,太子点点头将目光移向别处,抬手扶住了额头,半晌之后方才问道:“不过母后,其实自从莅安侯府那件事后,儿臣心里一直个心结,是关于舅舅的。”
赵皇后闻眸色一转:“你舅舅怎么了?”
“儿臣知道舅舅已经闲云野鹤,不问国事,可那天他既然已经答应替儿臣藏匿顾家少主,为何后来不经儿臣,就这么放走了他?”
太子说到此处,将扶在额头上的手攥成拳头隐进衣袖,眼中不禁流露了一抹怨恨的神采。
“如果舅舅当时肯听我之言,将顾寒清留在府中,一切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儿臣也不会受到父皇的责骂,更不用留在这里憋屈受气,看着那个高珩在外头嚣张。”
“琛儿,你舅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虽然不愿出山相助,但他不会害你的。”
赵皇后走到太子身边抬起玉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柔声温言,眼中却极快地漫过了一阵隐忍之色。
“母后就这么肯定?”
太子神色诧异地侧过头注视着赵皇后细长的凤目,联想起当时在侯府之外赵信之特意朝自己所做的那个手势,似乎又确实是有帮他之意。心中一时间疑窦丛生,便也不再多言。
可在他心里,却隐隐感觉到这兄妹二人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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