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便宜。”李慷看了看手里的酒瓶。
“哎,我还没问,你今天接的货,怎么是楠姐的?她同意回李家了?”
李慷把酒瓶放下,说道:“前阵子李家这些老工人托我请楠姐回来,摆了桌酒席,她,算是……答应了吧。”
“答应了?这么爽快?”何冠海音量提高了好几度,眉头简直要飞出去,“这么大的事,恭先生呢?李碌呢?都知道吗?还有你摆的宴,他们都知道?”
“不知道,只是吃了桌饭而已,况且她也没真的答应。”
“那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只说我熟悉码头,让他们把事务都交给我,她直接插手会落人口实。那些事本来就是我在管的,她把这些事又交给我,说在后面帮我,李家不用被人怀疑被外人插手事务,她也不用被怀疑手伸太长。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你觉得呢?”李慷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说你别想那么简单,人家楠姐不靠李家能做那么大的生意,早就不在意李家了,更别说回来了,你就是倔!不过我觉得你也别想太多,楠姐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有点当老大的疑心病也正常。”何冠海含着一口马尿似的酒,眉飞色舞地讲着。
何冠海虽然没有李慷聪明,但他至少是个局外人,在这件事情上比李慷死钻牛角尖强。
“楠姐虽然只比你大了六七岁,但经历的事比你多多了,你最多出去送过几次大宗的货,没和那些鸡贼的老头老太太打过交道,除了自己都是对手。现在你是李家人,她是黎家人,虽然以前是一家人,但都过去二十年了,你也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吧,人得往前看。不过,她把白货让你一同管了,应该也算念着旧情,是信任你了,你也别想太多。”
李慷喝了口酒,没有搭话。
是信任还是利用,他心里清楚。黎曙的才能李慷再清楚不过,睿智冷静得近乎不近人情,他敬佩也羡慕,但他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把她的尖矛利盾转向自己。明明是信任了自己,但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抛弃的感觉。在李家长大,没有生母只有养自己的、久病缠身的三太太,忽视和嘲讽几乎是家常便饭。可李恭再不理睬,他也从不会感到伤心失落,因为有楠姐姐在,就一定能有真心的赞美,能有和哥哥们一样的玩具和糖果。在姐姐离家前,他和李碌争的,不过是姐姐的那份更多一点的宠爱。但他满心希望地以为只要姐姐能回来,他们就还能和从前一样,可岁月冷着脸,终究还是带走了那份烛火般的情感。
“真难喝。”
第15章
一个上午,巡捕房里忙碌着,何冠海正在整理当月的卷宗。
门被敲了三声。
“何头!李宅的三太太来了,说要找您!”
“三太太?快请进!”
不一会儿三太太就出现在何冠海办公室门口,何冠海赶紧起来迎:“三太太!您怎么来了!快来坐快来坐!”
三太太笑着走过来坐下,说道:“冠海,正忙吧?”
“不忙不忙,您这么急着来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做,一定帮您办到!”
“是有关慷的婚事的。”
何冠海一听,来了兴趣,问道:“慷要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哪有那么快!是他有个喜欢的人,想想让你看看帮忙牵个线!”
何冠海眼睛里放着光:“我还能当红娘呢!谁啊?”
“慷没同你讲吗?陆宁,那天来李宅了,我不在,只去看了二太太,二太太那时候就看出来陆宁喜欢他了,来告诉我让我问问慷。你也知道,慷和我……”
何冠海忙不迭地点着头,问道:“那慷的意思呢?”
“他只说我喜欢就好,可这是婚姻大事,得他自己做主,所以我想让你帮我问问他。”
“那您是想让我帮您问问他的意思,还是,想撮合撮合?”何冠海一脸的坏笑。
三太太笑笑:“都有。二太太说陆宁和慷说话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从小到大我还没听他说过对谁动心,他说起陆宁也不像说起别的姑娘只是客气。他要是和陆宁互相喜欢,能修成正果的话,你也算做了桩好事!”
何冠海笑着听完,想起李慷出的馊主意,眼下正好来了个机会让他也出出丑。
“放心吧,三太太!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天,陆宁正在校对稿件,突然有人递给他一份邀请函。
“哟!”隔壁的同事看到了,笑着凑过来问,“‘夜上海’的舞会啊!谈恋爱了?”
陆宁笑着打开了邀请函,发现落款是李慷。
“谁呀?”同事比抓到新闻还新奇。
“朋友。”陆宁笑了笑,把邀请函合上了。
同事不依不饶地八卦着,“哦呦!朋友会邀请你去‘夜上海’的舞会呀?人家门口都写了,青年男女,你不要瞒的咯,谁呀?是不是昨天送你来那个?”
陆宁想起李慷,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
“哦呦看看你笑得,比外面开的花都艳!还说是朋友!”
陆宁眨眨眼,说道:“至少现在还是。”
说完小心地把邀请函装起来,去了外面,给黎曙打了个电话。
“黎夫人!我收到一个邀请函……”
陆宁的羞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黎曙笑了笑,说道:“‘夜上海’的舞会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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