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的愤怒和痛苦之下,张之卓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虽然没有怀疑过张智伊,但在内心深处却也一直相信,杀人的凶手并不是百里月修,这次他明面上设计针对百里司言,其实也是做戏给蛰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看的。
眼下,闻人海棠信誓旦旦地指认凶手就是张智伊……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而自己又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接连失去了两位兄长,张之卓自然非常难以接受。
然而,纵使闻人海棠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有些荒诞不经,可在这种事情上面,张之卓知道他不会当成儿戏轻易断言。
且不说他刚才的推断让人无法反驳,倘若闻人海棠的手里没有掌握什么证据,他可能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怀疑真凶就是张智伊,却绝对不会在张之卓面前打草惊蛇,毕竟张之卓跟张智伊是手足兄弟,一旦存了私心偏袒,偷偷跑去告密,那么闻人海棠连日来的暗中查证就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所以……就算张之卓再怎么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也不得不亲自面对!
微敛眼睑,张之卓的面容上依然写满了痛苦和惊异,但一双褐色的眸子却是目光沉沉,闪烁着坚持和决然的神采。
“老师想要学生怎么做?”
闻人海棠闻言微扬眉梢,淡笑着看了他一眼,尔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骤然出手,一掌劈向了张之卓的胸口。
“唔!”
张之卓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想到闻人海棠会出手,瞬间就被打飞了出去,闷哼一声撞到了七步开外的柱子上,忍了片刻没有忍住,哇的就吐了一口血。
见状,唐云斐先是一惊,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才赶忙跑上前扶起张之卓,继而回头颇为愤愤然地瞪了闻人海棠一眼,质问道。
“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白司颜也没料到闻人海棠会动粗,还下了这么重的手,不免被他搞晕了,跟着问了一句。
“你失心疯又发作了吗?好端端地打他干嘛?”
闻人海棠轻轻地摇了摇团扇,微抬下颚,一脸“我打人我有理”的表情,狭长的眼尾微微勾起,噙着一抹晦暗莫名的笑意。
“不吃点苦头,怎么让大鱼上钩?你以为凭借区区一个张智伊,真的能在天岐书院里为所欲为,如入无人之境般,把如此严重的一桩凶杀案办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吗?”
听到这话,张之卓一手抚着胸口,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老师的意思是说……咳,咳咳!我二哥……也是受人指使的?”
“他是不是受人指使,为师不确定,为师只知道……在他的身后,必然还有另外一人,而十之……想得到朱雀剑的并非是你二哥,而是那个未曾露面的家伙。”
“越说越玄乎了,”突然间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白司颜没来由地觉得背后有点发寒,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怎么才能洗脱小月修的罪名,证明张智伊是真凶?又如何把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对了……你查了这么久,到底找到什么强有力的证据没有?”
“没有。”
闻人海棠片刻也没有迟疑,回答得很是干脆。
“靠!那你还说得这么起劲?说得这么振振有词?!”
“不需要证据,”闻人海棠笑靥如花,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在昏黄烛火的照耀下,看起来却是叫人毛骨悚然,“只要……让死人说话就行了。”
“让死人说话?怎么、怎么让死人说话?”
“张之卓和一年前枉死的张之聿乃是同母同胞的亲兄弟,二人不过差了两岁,眉眼五官甚是相似,甚至连声音都相差不多,只不过性格大相庭径……”
“我知道了!”身为张家两兄弟身边最好的基友,唐云斐感触最深,反应也最快,“老师是想让阿卓假扮阿聿,去逼问张智伊?”
闻人海棠点点头,反问道。
“你觉得如何?”
唐云斐微一沉吟,答道。
“虽然有些冒险,但也不是不可行……张智伊从小跟阿卓和阿聿一起长大,对他们之间的差别肯定很熟悉,但怎么说呢……我跟他们朝夕相处好久了,有时候却还是会不小心把阿卓当成阿聿……”
“我也觉得可行!那什么张智伊的丧心病狂,连杀了自家两个兄弟,如果说主动杀大哥是为了什么私仇,但老三显然是被无辜牵连的,他肯定于心有愧,突然间见到早已命丧黄泉的张之聿死而复生,难免会自乱阵脚,大失方寸,到时候只要稍加刺激,说不定什么都招了!”
闻得此言,张之卓轻咳了两声,惨白着双唇,一时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闻人海棠点点头,嘱咐道,“你先回去休息,暂时按兵不动,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其他的交给为师,到时候只要按照为师说的去办就行了。”
张之卓垂眸,面色如纸。
“一切听凭老师安排。”
摇着团扇,闻人海棠转而看向唐云斐,说道。
“放出消息,张之卓心术不正,贪得无厌,半夜偷盗朱雀剑被撞破,人赃并获却不肯善罢甘休改邪归正,争夺朱雀剑之时不幸被打成重伤,为师准他留在山上疗养身子,禁足不得出门半步……待伤势痊愈之后,逐出天岐书院!”
听到最后一句话,纵然知道闻人海棠这是在演戏,唐云斐还是忍不住心肝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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