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月脖子上被萧弁掐出来的印子过了好几日才消失,有不明真相的相府下人看外暧昧。朝思暮想两个丫头有一回在萧弁的书房外遇上她,看她的眼神都是用剜的,十月挑挑眉也就走过去了。
自从做了萧弁的贴身丫鬟,忙得脚不沾地,他故意难为她,不仅要要伺候他的文房四宝还要负责他的吃喝拉撒。脚不沾地不说,连摩诘寺都没有时间去了。
昨夜回到悲翠园已经半夜,一大早幽魂似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对着铜镜一瞧,乌黑的两个大黑眼圈抖落了她三分美貌四分威风,还剩三分半睡不醒的清明神魂尚未归位。所以现在站在案旁一动不动格外困倦,稍不留神就开始钓鱼。忽然“啪”一声,手背上挨了下。贴骨的疼一下子就将迷瞪的思维拉了回来,罗十月眼睛瞪圆了刚要发作,便听见萧弁悠悠的声音传来,“研墨。”
接着便开始找茬,他瞥她一眼,“眼睛瞪那么圆是什么意思?想给本相点颜色瞧瞧?”嘴角讥诮,“想要本相命的多了,你?”扬眉,上下打量她一眼,“排到猴年马月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眸光深浅不定,若是没有经验的刺客多半能被他诈个心惊。但罗十月显然已经对他这人有些了解了,他最拿手的就是故弄玄虚。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说话真真假假,叫人明知那是胡话,却也无法辩驳。她尾指轻翘,一圈一圈研着细腻的墨汁,默不作声。与他争辩那是要气死自己的,心里却在想:作孽多了,老天看不下去了自然要假人之手收了你。而且,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也是其中之一呢。
想着想着,一抬眼正对上萧弁的后颈,今日他将长发全部束于玉冠中,后颈露出清清爽爽一片。罗十月盯着他的后颈,目光越发深邃,就好比见着猎物的狮豹,盯住了然后一步步上前捕杀时的目光。
沉中有静,静中有杀机。
十月自问,如果现在她就出手砍向那里,一击即中的几率有多大?手肘沿着砚台的轮廓研磨摆动,一圈又一圈,眼中碎芒随着涌起的杀心,一线线闪现。
而扒在窗口的刘氏越来越生气,她就知道,就知道千里雪这个女人一定会借着职务之便行苟且之事。果不其然,千里雪那对眼珠子都快贴到丞相丞相身上去了。公然勾~引男人,真是不知廉耻....
就在罗十月把持不住的那一刹那,书房突然冲进来一团红,萧弁眼神投过去的那一刻脚步戛然而止,“相..相爷。”尚未说一句完整的话,泪水潸然而下,望着萧弁,颇为楚楚可怜,“...奴婢,您许久未召见奴婢了...”余光瞧着这会儿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的千里雪,心里大为恼怒。
可谁知,萧弁只是凉凉的看她一眼,对于她擅闯书房一事已然不悦,“出去!”
刘氏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她的眼中钉,扭头跑出了书房。罗十月藏在袖中的手,作刀状,悄悄回收成拳。若不是刘氏突然冒出来,或许此刻萧弁成了她的手下亡魂,也或许她任务失败成了萧家的刀下之鬼。
看一眼重新忙于公务的萧弁,罗十月缓缓舒一口气。两军对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刘氏打断,再难继续起方才的士气。
萧弁手边的茶凉了,十月端走准备换一盏新的,这时候周宗凡提着刀大步流星的回来了。她在心底哼笑一声,今日果然不宜开刀见红。前后脚的功夫这位左膀右臂就回来了,倘若不是刘氏突然跳出来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变成亡魂的说不定是她自己呢。
下了值,夜色正好。悲翠园位于相府的正西面,越过一层花圃,厢房外就是大街。罗十月轻轻一跃,脚就站在了屋顶,稍一翻身就能够与市井打个照面。
三更敲过,街上已经没什么人。罗十月沿街走动,方向是通往摩诘寺的。寺庙在山上,距离甚远,她也没打算就这么晃悠过去,清清静静的散散步也不错。就在她独自霸占一条街的时候,估计是有人想抢地盘,一柄利剑招呼不打、二话不说直戳她后心。剑锋掀起的锐气扬起了罗十月三两撮长发,长剑平静地荡开夜色,剑身泛着森冷的哑光,游蛇一样直击目标,无声无息....
罗十月旋转推开,被风推送的长发在眼前张扬,转眼间她已经退出几丈远,眉眼藏在纷乱的发丝后向刀光剑雨蜕变。
来人一身夜行衣并且蒙面,身手利索,耍起剑来招招狠毒,毫不拖泥带水,从素质来看是个同道中人。可奇怪的是,这人从外形上看好歹是个男人,可总想往她脸上招呼是怎么回事?一个男人,身怀绝技,大半夜不睡觉对她百般纠缠就是为了画花她的脸?
她做女人未免也太他娘的失败了。
罗十月耍了个假招,瞅准对方露出的破绽毫不留情的送上一掌,震得那人后退三步。
“什么人?!”不管什么人,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来划她脸玩。
那就是有人指使的了。
那刺客素质不错,一声不吭,家门都不报,提剑卷土重来,那一掌对他来说并没有造成大的困扰。
罗十月背着光,整个正面浸在黑暗里,唯有无序飞扬的长发给她增添了无限气势,颇有一代女侠风范。只可惜这种造型不能保持很久,因为她要迎战。刺客的攻势步步紧逼罗十月的面门,她不乐意了,我的脸招你惹你了?瞅准时机,速战速决,甩手贯出去数枚碎雨针,有三枚角度刁钻,刺客没躲过,硬生生挨在胸口上。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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