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老祖眯着眼,看着杯中澄清的酒液:“原打算待你们丘山秘境之后再行准备,但他的魂灯支持不了太久了, 迟了……或许就来不及了。”天衍老祖的声音有些低沉。
时柏沉吟道:“师兄吉人天相。”
天衍老祖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他倚在榻上,晃了晃酒杯:“观你今日言行, 泽九的事估计你也猜到了。”
时柏沉默地坐了下来。
“老大总说我偏疼泽九,其实我大概只是不忍心。那么小的年纪, 门庭巨变, 被自己信任的亲人算计, 我连告诉他真相都不能。”天衍老祖将杯中的灵酒一饮而尽,吐了口气,道,“我想了很多办法帮他逃开子母环的束缚,甚至是直接杀了九璇真人,但杀人容易,她却可以用子母环拉着泽九陪葬,重要的是泽九身上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公之于众。”
时柏拿着酒葫芦站起身为天衍老祖续杯。
“后来,我寻到回生境,只要泽九进阶圣境,就能与母环抗衡,不受其累,至少不会随意的让人抽取灵力,但我万万没想到泽九竟然失败了。”天衍真人叹息一声,“七十多年的隐忍,一遭重创,毁于一旦,我担心他会走上偏路,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时柏默然,如此,泽九的一些行为就说得通了,就是不知为何要迁怒于他?
“泽九对周遭的人都带着防备,睚眦必报,私心过重,难说他如今的性子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天衍老祖顿了一下,似有欣慰地道,“今日看到你顶着重压也要维护你师弟,为师也就放心了。”
这似是托孤的举动让时柏眉头微敛,天衍老祖竟是对此次出行全无把握。
“有你看护,泽九也不至于做太过出格的事情。”
时柏想了想,开口道:“师傅对我过于自信。”
天衍老祖摇头,“我从不小看你们,你最会审时度势,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纵使遭逢不幸,也能挣脱束缚自行走出泥沼,逆境不会影响你自身的信念坚持,但泽九不一样……”天衍老祖看向时柏,“相比担心泽九遭人迫害,我更怕他入了偏门,这孩子的心思太深,只有你这样心志坚定,与他又有少年之谊的人,才能得他信任。”
时柏抬首欲要解释,却是对上天衍老祖期许非常的目光。
天衍老祖从未如今日般有为人师的模样。那空落落的山头只有他们师兄弟三人,他们一直盼着有个像样点的师傅,不用跑到很远的地方听大课,不用花几年时间才能赚取足够的功勋,只为换一本功法。
但今下的天衍老祖的良师般的举动却是让人生出一丝隐忧。
时柏改口道:“既得师傅箴言,我会尽我所能照拂师弟。”
天衍老祖慈爱非常地眯着笑眼:“好……这就好……”天衍老祖知道这一句承诺并不容易,泽九的秘密隐藏了太久,如今时柏能猜到,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要面对地困难非常人想象。
“师傅当初为何收我们师兄弟三人为徒?”
天衍老祖的收徒标准也算是修真界的一大谜团——
天分?时柏他们或许有,但总有更好的,至少比时柏强的人不难找,这种神魂不稳,进阶十分艰险的修士反是累赘。
许是了了一桩心事,天衍老祖放松下来,又半摊在塌上,惬意地端着酒杯:“有些事是注定的,缘分而已,我也曾想动过时松为徒的心思,却是不了了之,时也,命也。”
时柏神情一滞:“您曾想收时松为徒?”
天衍老祖点头,随即叹道,“只是三灵根太难搞了,也就算了。”
时柏仍觉意外,他能明白天衍老祖说得三灵根难搞的意思,这个师傅不管事儿,他们三人尚且过得如此艰难,若是把一个三灵根徒弟扔在山头,那就真的是彻底养废了。
但天衍老祖仍是没有说什么原因收徒,不知他们哪里得了他的亲眼,但见天衍老祖的意思,并不想回答。
“师傅近几年可有见过时松?”
“这倒没有,不过传闻倒是听过不少。”天衍老祖姿态悠闲地道,“你可是完全让人比下去了,早知道就把你们俩换一换,我这也不用让人笑话成这个模样。”话虽如此,天衍老祖酌着灵酒,面上却无一丝懊恼的神色。
“时松可能有些问题。”时柏将自己的疑惑出口,“他的修为增长不同寻常,必是依附了某种大机缘。”
天衍老祖停下来,抬眼看向时柏“什么意思,你是想让为师帮你做什么?”他倒不觉得自己这个徒儿会嫉妒,想要强占人家机缘,所有激烈的情绪对时柏都显多余。
“我想师傅帮我查探一番这其中是否有古怪。”
若是以往时柏是开不了这个口的,说了天衍老祖也不会理会,但如今不同……
果然,天衍老祖应下“也罢,替你走一遭,有问题我会传话于你,免得再担一个偏心的名头,不过上次你让我帮忙找人就算了,机缘之事寻不若碰,有缘自会再见。”
时柏站起身,躬身施礼:“徒儿谢过师傅。”
天衍老祖笑眯眯地受了:“这才像样,莫要学你师弟没有尊卑,也就你了,从不教我c,ao心,也就你了……”说到最后,竟是化作一声叹息。
“……师傅可有为自己测算一番,此去胜算几何?”时柏上前为天衍老祖续上酒水,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连天衍老祖这样能占卜吉凶的大能修士都如此忌讳?
天衍老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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