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鸡叫了,不,那是我学的,这荒山野处哪来的鸡呢。前方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我朝着曾经有过声音的地方走去,一会儿学狼叫,一会儿学猫头鹰叫,一会儿又学鸡叫,自己为自己解闷,也试图引他们出来,不久,我失望了,天彻底放亮了,我从一片小树林出来,现自己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我真是渴极了,装起那只鞋,把手电筒栽在河边,捧起河里的水喝起来,我喝水的急促声就像是牛犊在喝水,这下我信了乌兰大嫂说我的话:“文文气气个娃娃,喝水就像牛犊子,真该到草原上去一回。”,我洗了把脸,拿起手电筒沿着河边往东走,我凭感觉走,就认定那样能走回中队,不久,我看到河岸上马路对面的林业局大门了,奇怪,我是上的北山,怎么跑到河对岸的南山了?这条河是南北分界的标志,不管怎么走我都得过一次河才对呀,可昨晚我一直在上山,我的鞋干干的。我趟水过去,上到林业局,想先到他们那里去坐坐,牛局长和我是忘年交,我知道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单位,县长都在广播站喇叭里表扬过他好几次了,我刚一进单位大门,传达室老刘看见我就像见了鬼,立刻往牛局长办公室跑,边跑边喊:“老牛,那猴(小)娃娃回来磕!”,牛局长奔了出来,一把拉住我:“我的个神神啊,你可是回来了,快,快进来!”,牛局长进门就问:“娃娃,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再不回来你们队上就得给地区汇报了!”,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我昨晚出去办点事儿。”,牛局长问:“那前天晚上和昨天白天你干甚去了?”,我被问得莫名其妙:“在中队呀!”,他把手伸到我额头上试试:“没有烧嘛,说胡话!你失踪了一天两夜了,巴特尔两口子都到我这儿找你了十几趟,乌兰眼睛都哭肿了。”,我似乎明白些什么,对牛局长说:“牛叔,你先给巴特尔哥哥摇个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儿。”,牛局长便拿起了电话搅动起来:“喂,接检察院姜春阳。”,电话接通了,他告诉巴特尔我在他这里,然后挂了电话对我说:“你巴特尔哥哥让你在这里等他,他来对你有话说。”,过了约有半个小时,巴特尔两口子来了,乌兰大嫂的眼睛果然如牛局长说的,哭的红肿:“我的个长生天呀,你可是回来了!”,巴特尔过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小东西,我让你去干爹那儿送个东西,你跑哪儿去了?”,牛局长抱怨巴特尔:“原来是你派的差?你咋不给娃娃说清楚地方呢?”,巴特尔脸红着:“又不远,过了河就是,他大概又贪耍胡跑跑丢了。”,我明白巴特尔哥哥在为我撒谎,他脸红是因为心虚,我立刻给他帮腔:“我到山上去摘酸枣,就跑迷了。”,牛局长责怪我:“你可真是贪耍,那酸枣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跑到天边也没有红的,捣蛋鬼,快和你哥哥嫂子回嗑。”,一路上我不敢多说话,我没见过巴特尔脾气,所以也不想惹他火,他一路只是说着我猜的不离十的结果,乌兰大嫂对我说:“回去一定说是你哥让你去干爹家送挂面了。”,这对儿夫妇竟然为了我异口同声地撒谎,快走到粮食局时,我拿出那只鞋:“巴特尔哥哥,你认识这只鞋不?”,他看了看摇头问:“你在哪里捡的?那是给死人坟上放的,快把它扔了,不吉利!”,我没扔:“扔到街上不好,回去我扔到后山。”,他似乎把老朱丢鞋的事早忘了,满眼的疲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心里一阵愧疚,他不但要平白为我遭抱怨,还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也许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撒谎,是为了我不背处分,这也正是我信任他们的地方和给他打招呼的原因,我那时年龄虽不大,但认人却很准,我喜欢和我一样心底诚实的人。回到队上,我吃完早饭,被继光押送到县医院去给脸上上药,继光路上开玩笑:“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破了相,看你娃将来咋娶媳妇!”。
事情过去了,可那只鞋成了我的负担,我没敢也不能拿来给别人看,因为我无法解释它的来历。你想问鞋呢?我真的到后山把它埋了,埋在那个地洞里了。
(于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顺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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