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去。”
“我知道了。”
送走了助理,易淮拉上窗帘,短暂地闭上眼睡了半个小时就出去跟银行的人见面谈贷款问题。
因为要去医院探病,他今天又提前下班。连续两天早退,这对之前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他生活中发生的变化绝对不止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过去的他完全被排除在罗弈的王国之外,现在他却稍微能够触碰到一些公司高层权力结构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了。
曾经罗弈对他严酷又专制的管束到底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就放松了下来?他模糊地想着,好像是从温正霆的那次寿宴开始吧。那一次的事情如同一道分界线,把他单调枯燥的十多年和现在这种生活彻底隔绝开来。
·
去医院的路上他给聂郗成发了消息说最近几天暂时没法见面,看着对话框里聂郗成回复的那个好字,他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寂寞。
早上他和聂郗成一直待到手术结束,不愧是专程请来的专家,手术非常成功,剩下的只要按部就班地按时复查就好。
他上到住院部大楼,门没有关严,隔着一点距离就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护工的声音。他敲敲门,先出来的是医院安排的护工,护工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上面,然后拿起包和外衣,“那么易先生我先走了,半夜再来换您的班。”
“麻烦你了。”
送走了护工,他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拿着小刀慢慢地削苹果。
安妈是醒着的,只是背对着他,不愿意跟他讲话而已。他削出来的苹果皮又细又长,一整根都没有短,接着他把苹果切成一块块的小块,装在纸盘子里放到了她的面前,一块块地喂她吃。
“我知道你想见罗弈,但是我联系不上他……”他看着安妈沉默地咀嚼,“他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了。”
他喂她吃了半个苹果,接着换成排骨汤和面饼,“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在家。”
“不是你的错。”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仔细听还在发抖,“你做自己的事情有什么错,你怎么能在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身上浪费时间。”
每个人都说不是他的错,可是他还是自责得不得了。
“算了不说了,手很痛吗?”他不太擅长喂汤,不小心洒了一点出来,立马拿起餐巾给她擦嘴,“痛的话我待会去问问医生。”
“不痛。”她很轻地摇了下头,浑浊的眼中浮起一层雾气,“真的,医生给我开了药,我不痛,真的,乖孩子,别难过。”
易淮放下勺子没有说话。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祖父母,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好。
安妈闭了下眼睛,泪珠沿着她的眼角一颗颗淌落在浅绿色的被单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都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我就是一时糊涂……”
“别说了。”易淮被她带得也有些难过,“所以这是你这段时间一直魂不守舍的理由吗?”魂不守舍到半夜起床都没注意地滑。
她点了下头,“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对不起你们……”
这个“你们”指的是谁,易淮不用猜都能想到答案。她一时难以自制告诉了他一半的真相,事后又对罗弈愧疚得无法自已,这样的矛盾如冰火两重天煎熬着她,最后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别难过了,不是您的错。”易淮摸了摸她的鬓角,替她把白发别到耳后,“就让这件事翻篇好了,我不会再问,您不要再自责了。”
她愣愣地望着他,他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手机响了,“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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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易淮想着快点把话说清楚就回去,哪里想到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易先生,我是丽华鉴定中心的,您还记得您昨天下午送来了两份样本让我们做亲子鉴定吗?”
“我记得。”他看了眼走廊,当即朝着安全出口的楼梯门那边走去,“结果出来了?”
他定的期限是两天,现在的话满打满算才过去了一天,哪里能这么快就出结果……
“是的,结果出来了。”像是怕他不相信,说话的人赶忙解释,“看您那么急,我们给您稍微插了下队,本来按流程是明天再通知您结果……”
“结果是什么?”易淮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想知道结果。”
那边停顿了几秒钟,易淮听到他压低嗓音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说完后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说鉴定结果,“先说y染色体检验结果,两份样本的y染色体高度吻合,相似度高达96.1,这种相似度基本上可以确定你们有相同的精子来源,然后你们的x染色体没有一点相似,说明孕育你们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一般来说社会lún_lǐ关系上我们把这种关系叫做……”
“同父异母兄弟,对吧。”易淮听到自己很镇定地说,“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前告知,明天我还是会亲自来取鉴定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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