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心里“干”了一声,无奈之下,只好咽了咽口水,忍饥往山上登去。
伊阙东为龙门山,西为香山,中间为伊水。半个时辰之后,按照秘卷所载的方位,程宗扬在香山顶上找到一个八角亭,亭侧的埋藏点同样也被挖掘过,连本该立在那里的石碑也被放倒,只留下一个半人深的大坑。至于里面的东西,当然早已消失不见。
好在程宗扬知道里面都是些坑人的东西,真丢了也不心痛。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块石碑,上面写的究竟是“日”、“出”还是“不”字?
程宗扬费力地把石碑翻过来,入目的情形,让他仿佛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石碑上只有两个字:“眺洛”——想来白天站在亭内,能够眺望洛都,可自己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程宗扬把碑上的泥土、苔藓擦干净,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可石碑上除了“眺洛”二字以外,再没有第三个字。
难道是自己的猜测错了?程宗扬压下心底的疑惑,他丢开石碑,从那座八角亭开始,在周围仔细查找起来。
一口气找了将近两个时辰,不光亭子,小半个山头都被他摸了一遍,可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字迹。程宗扬折腾得精疲力尽,只好一肚子失望地停下手。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山风冰冷刺骨,一阵一阵吹得人透心凉。程宗扬又饥又冷又渴,心里更是把岳鸟人骂了一万遍。这鸟人真是不靠谱,自己刚有点眉目,高兴劲还没有过去,就被他响亮的打了一记耳光。说来自己运气还算好的,卢五哥一路赶到首阳山,结果扑了个空,那脸不知道黑成什么样呢。
也许是天太黑的缘故?程宗扬还有些不死心。这里离伊阙关塞近在咫尺,他不想惊动巡逻的士卒,没有点起火把,全靠目力搜寻。虽然他以现在的目力,点不点火把都差不多,但说不定就差那么一点呢?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程宗扬在山上待不住了,这天气,在山上喝一宿的西北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如明天再来,趁着天亮,好好找一遍。
一无所获的程宗扬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离开香山,直接奔往码头,想找一条夜航船回洛都,结果今天的好运气似乎在偃师全用光了,不是船空着,就是船夫睡得正熟。偶然有一条船亮着灯,却是几个船家在悄悄赌钱,他刚揭开帘子,就惹来一片压低的怒骂。
“十枚银铢,去一趟洛都。”程宗扬也不废话,开口报出价码。
喝骂声停了下来,几名船夫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二十枚。”
从伊阙搭船去洛都,船资通常不过二三十个铜铢,即使包船,有五枚银铢也足够了,二十枚银铢,对这些船夫绝不是个小数目。
几名船夫都看着中间一名黝黑的汉子,似乎以他马首是瞻。那汉子打量着程宗扬,半晌才张口道:“五十枚。”
“成交!”程宗扬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汉子把骰子一扔,起身拿起一件挡风的蓑衣。旁边一名年轻人跃跃欲试地说道:“许哥,我跟你一道去!”
“走着!”
两人钻出船舱,上了旁边一条小船,搭上船板请客人上来,然后熟练地解开缆绳。姓许的汉子用竹篙在码头上一撑,小船离开码头,年轻人用力摇着橹,船只摇摇摆摆驶入河中。
从伊阙到洛都一路顺水,费不了多少力气。等船只走稳,姓许的汉子钻进舱内,上下打量着他。
程宗扬毫不在意,这汉子看着似乎有点身手,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这种汉子就是来一百个他也不怕。
程宗扬打了个呵欠,却听那汉子说道:“要不要吃食?”
程宗扬正饥肠辘辘,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要!”
姓许的汉子拿起一口锅,在河里涮了涮,舀了半锅水,往炉上一坐,然后用火石引着细绒,升起火来。
劈好的木柴在炉里“噼噼啪啪”烧着,不多时,锅中泛起细微的鱼眼泡,姓许的汉子捞起一尾鱼,在船尾洗剥干净,丢进锅内,用大火烧开,然后把炉子一封,抄起一把混着大粒盐的调料往汤里一搅,递来一柄木勺。
舱外寒风呼啸,温度越来越低。“吱哑吱哑”的摇橹声从船尾不断传来,炉火发出“滋滋”的微响,船身摇晃着,锅内的鱼汤随之一漾一漾,几乎要满溢出来,舱内满是鱼汤的香味。程宗扬拿着一柄又粗又沉的木勺,舀了勺汤,一口下去,只觉一股暖流淌入胃中,体内的寒意顿时被驱走大半。
一锅鱼汤喝得干干净净,程宗扬才呼了口气,放下木勺,只觉这锅鱼汤实在是自己生平尝过最鲜美的滋味。舱内暖融融的,肚子里也暖和起来,身上不由升起一股困意。程宗扬伸了个懒腰,但手臂刚抬起一半,就变了脸色。
舱外传来一阵磨擦声,似乎驶进芦苇荡中,接着船身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姓许的汉子钻进舱内,抓起程宗扬的手臂,往肩上一搭,弓着腰把他背出船舱。
外面连洛都的影子都看不见,而是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芦苇荡,此时大大小小停了七八条船。岸上有一片用破旧船板搭成的木屋,似乎是船民们聚集的住所。
姓许的汉子把程宗扬背到其中一间大屋里面,往地上一丢,兴冲冲道:“大当家!我撞上一条肥羊!”
房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出来。姓许的汉子道:“这厮有钱得很,从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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