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塞住耳朵才会听不见。那样反倒是更要引起殿外宫人的注意了。
就在她心情十分复杂的将那些话听进去后,蔺君淙话锋一转,忽然带了点哽咽出来。
“皇叔,我知、知道父皇对、对不住你。他驾、驾崩前,说、说对不起你。”
蔺时谦显然被这个话题给触动了,竟然声音也高了些许,“当年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可、可是,这本来也是你的,我、我……”
“我说了不要再提了!”蔺时谦的声音忽地拔高,而后落了回去,“我既是走了,就是不怪他。如今他已经不在,你无需替他多言。”
两人再说了什么,元槿已经听不到了。
此刻的她,耳中嗡嗡作响,惊愕不已,半天回不过神来。
说实话,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蔺时谦和蔺君淙的话虽然说得含蓄,但是,以她对蔺家人的了解,还是从中琢磨出了一点味道。
心下惶然。
元槿环顾四周,她发现殿外的宫人们都没有反应。稍微一想,这便明白过来。
或许,只有她这个位置能够听到一些话。
而且,若不是之前蔺时谦关门关的不是太严,想必连她都不一定能够听得到。
元槿顿时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细想当年的先皇和定北王,细想皇上和蔺君泓,再思及后来的太子和三皇子……
她只觉得这些仿若一个笑话一般。
事实竟是这样。真相居然是这样?
元槿心中惊疑不定。心慌了半晌后,冷静下来,却是面上维持着坦然自若的神色,开始温柔的安抚住腾腾。
她生怕被人发现了不对劲来。也怕腾腾发现了她的心情变化继而叫出声。
惊到了外头的人或者是惊到了里头的人,对她都完全没有好处。
元槿一直轻柔的抚着腾腾的脊背,让它不要开口。
腾腾倒也乖巧,一直在她怀里蹭啊蹭的,半个声音也不发出。
蔺时谦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元槿那平静如水的模样。
他朝她微微颔首,示意一同离去。而后大跨着步子当先行出殿外。
元槿定了定神,抱好腾腾,紧随其后。
走出没多久,蔺时谦就环顾四周,低声问道:“你听到了吧?”
元槿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终只能说道:“我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蔺时谦轻嗤一声,负手说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了便听了,无甚大碍。”说着,他忽地眼神微暗,朝着某处扬了扬下巴,“那不是逃走的那只猫儿吗。”
他口中的“逃走的猫儿”,便是闹闹。
之前他看到了闹闹腾腾还有汤圆一起玩耍,将后面两只捉了来,闹闹却是没能捉住。
元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见到果然是闹闹,欢喜不已,赶忙躬下身子,伸手出去,让闹闹跳到了她的怀里。
闹闹身上空无一空。
它哼哼唧唧的朝元槿怀里拱,说着喵喵喵的话语。
元槿知道,它这是没能寻到东西。
于是她安抚的轻拍着它的脊背,又让腾腾和闹闹趴在了一起,让腾腾一起来安慰失落的闹闹。
蔺时谦看了看闹闹,又看了看腾腾,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元槿的身上。
他沉吟半晌后,忽地问道:“你这猫儿,可是能寻物?”
元槿心里突地一跳,那种心虚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她兀自强装着镇定,平静的笑道:“不知道皇叔是何意思?如果是说线团或是绒球之类的东西,猫儿是能寻得到的。旁的怕是不行。”
蔺时谦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地笑了。
他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元槿一起并行着向前。
不多时,元槿便发现,他们两人正走在一个十分空旷的路上。周围几丈内若是有人接近,都能看个清楚分明。
蔺时谦这时沉沉的开了口。
“我刚才就发现了,你这猫儿回来的时候,根本不是四顾寻觅着回来的,而是十分清楚目标,直接来寻你。所以之前你说它是走丢了所以没有回到你的身边,我想,这话不可信。”
元槿心下一惊,张口欲言。
蔺时谦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我并非愚钝之人,断然不会只听旁人的几句话就改了自己的想法。我既是发现了,那就是发现了,你辩驳与否,不会动摇我心中的想法。不若省下了力气,多走几步路。”
元槿不明白他是敌是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得沉默。
片刻后,她想到之前在殿中坐着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转而问道:“皇叔若是觉得这事有蹊跷,我反倒觉得皇叔所为更是让人不解。若是不愿我听到,关紧门就是。莫要被我听到后,反倒在我这里寻出些不是来了。”
蔺时谦看了她这纠结不已指责过来的样子,非但没生气,反倒是笑了。
“当时我是想要问他一些关键的朝中之事,想着让你听到后告诉君泓,好让他提前提防着点。断然没料到他会说出那些事情来。不过,被你听到,也无甚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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