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就给她写了个帖儿,粉紫底子暗凸青藤纹的笺子,笔酣墨饱地写上杭城罗家第三子罗慕之之妻叶氏,罗慕之写完,拿着帖子端详半日,生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递给叶绮收起来,就这样吧,看师太心情好不好了!
人太多太挤了,叶绮从清晨等到傍晚,日影西斜,淡金的残阳,为远近高低的碧檐褐瓦,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意。罗慕之也不似往日那般说笑,只默默坐在上首,叶绮也在她身边默默坐着,只有琢玉,拿起白酸枝插肩小案上放着一卷经书,慢慢地看。
叶绮已经吃了两餐素斋喝光三壶茶了,这时心口里堵满了萝卜青菜,便有些空落落的,心想晚上回去是不是搞一顿白斩鸡或烧鹅吃,那股子鲜香甜美啊!猛然悟到自己还坐在惠安寺的客房里,菩萨就在近旁,不可造次,叶绮连忙双手合十朝空拜了拜,心里默念:“小女子从不做坏事,今天来拜菩萨之前也斋戒沐浴过,虔诚之至,请菩萨饶恕小女子一点贪念口腹之欲的罪过!”
罗慕之见她合掌默拜,嘴唇一动一动,好像在祝祷什么,还以为她是怕被圆真师太拒绝才紧张,不免又心疼起来,拉过叶绮的手,郑重道:“若是师太不允,你即刻出来便罢,那么多人去求过她,她都没答应,她不答应你也是平常,千万别因为这个不开心。”又打叠一下精神,笑道,“把心放在肚子里,什么事都有你男人在呢,我的媳妇儿只管吃喝玩乐享福就行!”
叶绮忍不住笑了,这时只见一位才剃度的小尼姑进来,细声细气道:“哪一位是叶施主,圆真师太有请!”
真的肯见她了!
叶绮不叫琢玉跟着伺侯,脚步轻快地跟着小尼姑出了门。惠安寺的后院,与前面仿佛是两个世界,热闹繁华的夏日里静得能滴出水来,竟有几分秋日的凄清寥落,两人转过几段曲折甬道,两旁密植的枝枝绿叶连作一片,粉绿如缎,几欲把这郁热的气息都染绿了。
最后来至一处小巧别致的禅房,绿草白花攀着疏篱,暮色中清风吹来,拂过一丝清淡的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 清?严兆鹤《百合花》:学染淡黄萱草色,几枝带露立风斜。自怜入世多难合,未称庭前种此花。
这几章的某些部分是为后文做铺垫的,不得不先交待清楚,亲们或者可以选择养养肥,追文的亲们也是真爱呀,么么哒,爱你们~~
☆、谁家素机织新雪
小尼姑将柴门推开一半, 向屋里轻轻道了一声:“师太, 叶施主来了!”里面没有声响,叶绮几乎要以为里头没人了, 小尼姑却不以为意,合掌向叶绮一拜道:“施主请进吧!”
叶绮匆忙还了个礼,脚步轻轻地走了进去, 圆真师太坐在地下的青布蒲团上。
圆真看见叶绮,沉静地合掌行了个礼, 就是这短短的一霎, 已经把叶绮的眼睛吸引住了。眼前的这位师太——太美了!在她面前, 雪肤花貌之类的辞藻都显得太粗俗啦,怎么说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皎若太阳升朝霞, 灼若芙蕖出渌波——叶绮把能想到的形容美人儿词儿都想到了, 描述这位美人还是不足。
圆真师太是带发修行的, 乌发如云散在深青的袍子上, 如一副流动的画图——叶绮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样的女子,也只好出家罢,若不然,哪个尘世中的男子能配得上她!
这些想法在叶绮脑袋里绕了一圈,就忘记见礼了, 待到醒过神儿来时,忙合掌拜拜,圆真师太大概是习惯了被旁人这样打量,只是散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拿“臭皮囊”之类的理论来教训叶绮。
叶绮对这位圆真师太生出了一点儿好感。
“施主来见贫尼,是祈福还是谈禅!”
叶绮心想,有了罗慕之,就是菩萨对她最大的护持了,她又何必享福人福深还祈福,贪得无厌要遭雷劈的,至于谈禅,她自认没有慧根,只好多修上几世再看造化如何了!
伸脖缩脖都是一刀,说实话吧,叶绮咽了一口唾沫,心想素斋做得有点儿咸了,回头她一定要做几道好吃的素菜送到寺里来,要寺里的尼姑们知道,素斋也是可以做得很美味的,哼哼!叶绮道:“小女子想向师太求取素罗的织法,若师太垂怜,小女子会让天下女子穿上更好看的绫罗,让织坊里的织工们赚更多的银子,孝敬父母供养妻儿......”
她努力把充满铜臭气的目标说得高尚一点,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叶绮觉得自己反正也没撒谎,越说越振振有词。
圆真挥挥手,叶绮心里格噔一下,心想这是不让她说了,没想到圆真问她:“可否问一问施主的父母里籍?”
叶绮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关公战秦琼啊!我向她讨要秘方,她要我写家庭住址,叶绮也不好不答,只得说:“家父姓叶讳鼎,祖籍金陵,不过我自幼没了父母,是在舅舅家长大的。”
“哦?那么施主的舅父母是......”
“舅舅姓崔讳名亚......”叶绮努力小声小气地说,心想这位孤傲的师太可千万不要以为她在以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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