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人。圆真手里的一串伽楠木念珠忽然一滑,旋即言笑如常,道,“施主稍坐,我去给你取来。”
哐——啷——叶绮像卯足了力气要提起两只灌满铁砂的桶,结果被闪了一下,才发现桶里空空如也,轻如薄翼,胳膊还差点抽筋!
圆真片刻即出,笑道:“这张方子上的织法原是织造局一位织工所创,我经过数十次试织,发现其中有些不完备的地方,又做了补充修缮,里面都写得清清楚楚,请姑娘拿好!”
姑娘?这位师太说话真有趣,叶绮梳的明明是妇人的发髻,她却称她姑娘!算了,只要人家肯给,叫她小丫头都没问题。
其实叶绮很想问问圆真师太,话说咱俩真的是有缘人么?为什么您那么干脆就把十万两银子不卖的织法给了我了,可叶绮一瞧见圆真脸上那略显苍白清冷的神色就打怵了,万一把师太惹恼了,人家再把方子收回去怎么办?还是别找事为妙!叶绮保证给惠安寺捐银两,做素斋布施,又许了一堆宏志大愿,就告辞出来了。
回到客房,罗慕之劈头就是一句:“这么快?没同意吧!”罗慕之觉得她这么快出来,肯定没戏!
叶绮晃一晃手中泛黄的笺子,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罗慕之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展开笺子上下看了几遍,若不是在寺院里,他真想抱着叶绮转上几圈,这个媳妇儿,真是他的福星!
“她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罗慕之不解道。
叶绮同样不解,“我哪敢问啊,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罗慕之深以为然,完成了一件心愿,总是神清气爽的,夫妻俩现在看什么都顺眼,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云是白的,前头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谁也没再追究圆真师太的灵异行为!
剩下的事就一马平川一帆风顺了,圆真师太保存的素罗织法果然强大,织出的素罗比寻常素罗厚密绵软得多,放在阳光底下光华如雪,摸在手里滑溜细腻,叶绮扯了两块,给她和罗慕之各缝了一件中衣,晚上睡觉跟裹在云端里似的舒服。
林婉华的生意大部分都交给了林明震,正处于半退休的状态跟陈姨父在家里安享晚年,冯氏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不方便伺侯婆婆,林婉华又嫌陈明霏话多聒噪,倒是叶绮温柔通达,更遂她的心意,林婉华不免留两人多住些日子,这一住就住到了六月里。
然后,陈姨父就该做五十大寿了。
因为是整寿,林家又是在朝廷里都有名有姓的大商家,连诚亲王府都赐下了一份寿礼,蜀州那些官场上混成人精的,哪一个眼睛心思不是四清六活的,自然而然纷纷来趋奉捧场,品级高些的官员不好亲临林府,也都派自家女眷展开夫人外交,所以林府来的女客就比男客多了很多。
林家的女主子少,本来罗绡还能帮着照应下官家的女孩儿,可是自从顾颐白的事之后,罗绡又悔又愧,只在院子里伴着丫头做些针线,合点香料,叶绮约她出去玩了两回,不到半日罗绡就说累了回来了,这几日天热,她郁气不舒中了暑,服过药之后,正在屋里养着呢。叶绮只能被拉过来待客布菜了。
林婉华早吩咐人在碧水榭搭上戏台,扯上帷幔,收拾出几十桌席面来待客。因为碧水榭的两边回廊隔着一道碧水,可将男女客人分开,又不耽误同时观戏。戏班请的是锦城最有名的锦花班,百戏折子的大靠旗子都备好,并说书的女先儿都到了,到时以地位尊卑为序可随意点戏。
到了正日子,林府门前车水马龙,合府花团锦簇,隐隐的箫管歌吹之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林家的筵席很丰盛,不过这样的场合下,谁也不是为了一口美食而来的,很快吃完饭,就吃着茶果聊起天来。
新任的都指挥史吴纲的夫人——他的夫人当然不叫嫦娥——正与蜀州布政史金翔的夫人聊得一团火热,金翔跟韦贵妃有点十八代以内的直系血亲,不过这位耿直的金大人迄今为止还没有接受过韦党的拉拢,敌人做不成的事,我们上!吴纲夫人觉得让自家庶子娶金家女儿还是有点难度的,退而求其次地想要求娶金夫人的娘家侄女,听说也是个温良娴静的姑娘,金夫人娘家兄长只是个六品官,若能让侄女搭上朝廷新宠吴家这条船倒也合算,两位珠围翠绕的贵妇就在亲切友好地交谈中中达成了初步协议,确立了建立新型家族关系的框架。
金夫人和吴夫人不过是林家派对中的惊鸿一瞥,女人凑在一起不趁机联络感情拉人脉简直就对不起林婉华精心准备的这一场生辰宴。
叶绮见夫人们吃得差不多了,又吩咐厨房收拾了几桌席面赏给家里侍侯的丫头婆子小厮们,在廊沿儿底下吃,又煮了几大锅绿豆汤,给大家消暑。大热的天儿,蜀州湿气又重,摆开寿宴的阔朗花厅里都用极大的铜盆供着冰山,倒是清爽凉快,往来的下人们可是早已热坏了。
叶绮穿着的茜色轻罗上绣着两只蹙金五彩鸾凤,华丽耀目,不过美是要付出代价的,叶绮厅里厅外忙活了一会儿,就出了好几层的汗,林婉华要陪着一干官家的老太太看戏说话,陈明霏则去照应一帮小姐们,都走不开,叶绮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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