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有些好奇,这蕙太妃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这么黏着她,对她掏心掏肺。
可她确实不便对许氏出手,一来,她还需要这枚棋子,二来,若皇帝知道是她赐死了许氏,那这心里,怕是真的恨上她了。
“娘娘,那许氏在您面前,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您何须把她放在眼里。”
“老奴担心的是,大皇子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提及大皇子,太皇太后心里一沉。
大皇子的野心,她一直以来都知道,留着他,确实是个麻烦。然而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大皇子。留他在京城,新帝还这么小,大皇子狼子野心,让人很难放心呢。
可若贬他出京,该用什么名头呢?
而且,新帝年纪这么小,玩性又大,虽说整天几十个太监贴身伺候着,可若是真的有个万一,她也是束手无策呢。她虽不看好大皇子,觉得他野心颇大,可也曾想过,给自己留一个后招。
这些年她对他们母子多有照拂,虽也有些嫌隙,可到底情分是不一样的。若新帝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转而扶大皇子上位,哪怕是碍于孝道,大皇子也该尊她这老祖宗。
“娘娘,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大皇子,您万万留不得。您忘了宫里可还有四皇子呢。说好听点儿,四皇子性子敦厚,说不好听点儿,那便是有些愚笨。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四皇子才是最好的选择。更不要说,四皇子对皇位从没有野心,您可不能养虎为患啊。”
“您又不是不知道,大皇子自小受了多少委屈,因为自己出生卑贱,这早已成了他的心魔了。这样的人,但凡有翻身的机会,您绝对控制不住,到时候,您真的枉费了这些年的心思,枉费了您的苦心经营。”
桂嬷嬷一番话说得太皇太后直接就愣在了那里,半晌,她低笑一声:“哀家知道嬷嬷担心哀家,可这事儿,怕是我们自个儿吓自个儿呢。皇上才登基,谁敢背地里动手脚,这不是有弑君之嫌吗?”
太皇太后知道桂嬷嬷方才是肺腑之言,可说真的,她从来就没喜欢过四皇子。木讷,老实,浑身上下真的找不出优点来。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方才桂嬷嬷的那番话,确实让她警醒了许多。没错,大皇子和她确实有些情分,可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把一切都堵在他的孝心上,这确实有些愚蠢。
“娘娘,您何不借着这个机会,着大皇子去皇陵守陵。一个孝道压下来,大皇子还有反驳的份?就是朝臣和宗亲,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拿起身侧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幽幽道:“嬷嬷,你这心眼,可比哀家都高呢。”
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不过是替主子分忧罢了。”
“而且,奴婢听说容太妃有心和您请道恩旨,想出宫荣养。可大皇子这么一去,容太妃不得安了心,在宫里颐养天年,而我们有了容太妃做人质,大皇子即便有别的心思,即便心里不服气,也得对您心存忌惮。”
天渐渐热了,到了午后,人便忍不住有些懒散。许姝不过小憩了一会儿,竟是梦到了上一世破宫那一日。
她随废太子圈禁禁宫多年,早不知外头今夕是何年,可平日里内廷哪会有那么大的动静,禁宫的太监们也都是惊慌失措。
太子闻着外头的动静,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许姝的目光,多了些意味深长。
“娘娘,您还是逃吧,趁乱穿了宫女的衣服,逃吧。您是女眷,新帝继位即便不对您做什么,殿下也容不得您的。”
说话的是之前宫里的一个老嬷嬷,之前得过外祖母的恩典,趁乱偷偷溜了进来,想带她一起逃。
逃,往哪里逃?许姝闻言自嘲的勾勾唇角,其实她不怕的,无非就是死。而死对她来说,其实是真正的解脱。
她早该这样了,却怕到了底下,见到外祖母,无颜面对外祖母。当初这桩婚事,外祖母问过她的意见,虽说是她亲自点头的,可外祖母若知道她最终是自戕而亡,怎可能不伤心。
所以,她当时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死在废太子手中。却不料,再次睁开眼,竟然会重活一世。
这样的梦真的太不美,凭白勾起了往日好多回忆,让人唏嘘的同时,也有些感伤。
许姝揉揉微微有些发痛的眼睛,懒懒的靠在大引枕上,看着外头蔚蓝的天空。
直到,一双手轻轻搂她入怀,她才回过神来。
自打成元帝驾崩,许姝已经有几日没白天见过傅祈钰了。这会儿,竟然有几分恍惚。
“贪睡鬼,才吃了就睡下,积食了可怎么好?”傅祈钰捏捏她的鼻子,笑眯眯道。
许姝偎依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傅祈钰见状,亲昵的抓着她的手,“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不好的梦?还是有起床气了?”
许姝从未想过,自己对一个人,会如此依赖。似乎,只有他在她身边,她才能感觉安心。
她似真似假道:“可不是,梦到我差点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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