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老鬼眉头拧得紧紧的,低声问夜中天:“皇上,您就这样将皇后令牌留下,实在是太冒险了。”
持有这块令牌者等同于皇后或代表皇后,可以在黑月境内调动三万以下的兵力,如果景立天心怀不轨,拿这块令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或者送给某位糟糕的公主,事情就麻烦了。
“怕什么呢?”夜中天目视前方,迎风而行,“景立天敢欺骗朕或对黑月国不利,朕灭了他便是。”
老鬼道:“你就那么信任景立天的德性?”
景立天绝对不是可以信任的人,他相信皇上也知道这一点。
“朕不信任他。”夜中天淡淡的道,“朕只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罢了。”
只要足够强大,就不怕别人暗算得了自己——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但他暗中利用令牌做的事情,你未必都能知晓。”
“他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朕反而佩服他了。”
老鬼听他这么说,但不再吭声了。
虽然自家皇帝经常变脸,但在正事上,从来不含糊,他相信皇上在这事情上自有分寸。
他们的身后,景立天抚摩着怀里的令牌,步履轻快,脸泛红光,简直就跟准备入洞房的新郎一般,就差没有哼小曲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真的是夜中天的女婿了,天下的强者,谁还敢小看他?
一踏进景华宫,他就迫不及待的道:“上酒,召绵妃。”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
然而,太监刚出去准备传唤绵妃,很快就又进来:“皇上,九公主求见。”
景立天眉头一皱:“她来做什么?不见。”
但他随即就觉得这种口气不妥,又道:“就说朕身体不适,暂时不便见她,让她改日再来。”
免得见到她就想起皇后,就会觉得心里有几分愧疚。
“皇上,”那名太监却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小心翼翼的道,“九公主说如果您不见她,她就一直站在外头等。”
“她在威胁朕不成?”景立天怒得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面上一顿,吓得杯里的酒都溅出来了,“她以为朕宠她,疼她,她就可以不将朕放在眼里吗?她再这么不懂事,朕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在场的太监都吓得低垂脑袋,没人敢看他一眼。
表面上看,皇上似乎仍然对九公主宠爱有加,但事实上,皇上明显已经不想扶持她了,只是,皇上可不想落下一个“因为女儿破相而抛弃女儿”的恶名。
景立天吼了几句后,冷静下来:“让她进来吧。”
那名太监如获大赦,低着头跑出去。
很快,景嬛蒙着面纱,快步走进来,虽然不看到她的笑容,但她的声音和眼睛却都笑得很是动人:“父皇,嬛儿来陪你用膳了。”
景立天也已经准备好了慈父面孔,上前拉起她的手,慈祥的道:“来来,快坐下,让父皇看看你。”
而后他上下打量景嬛,欣慰的道:“父皇很担心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故而这阵子没敢见你,如今看到你这般坚强,父皇也就放心了。”
景嬛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嬛儿虽然破了相,但并没有失去父皇的疼爱,嬛儿还是幸福的,所以,嬛儿能熬得过去。”
她顿了顿,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景立天:“只要父皇对嬛儿还爱护着。”
景立天笑道:“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朕怎么会有不爱护你的那一天呢?”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对这种反反复复的“父女情深”戏码感到了厌倦。
他现在和以后需要的,不是父女情深,而是这个女儿也好,别的女儿也罢,真的能帮上他的忙。
直到他已经年过五十的现在,他才知道,有用的女儿比体贴的女儿更重要。
他真的希望,这个耗费了他太多心血的女儿,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嗯,嬛儿相信父皇。”景嬛说着,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微阖上眼睛,呓语,“父皇,天气又冷了,我总想起母后还在的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坐在桌边,一起用膳的情形。那个时候,母后总是给您挟您最喜欢吃的……”
“那块皇后令牌,不能给你。”景立天忽然打断她的话,“因为这不是父皇能决定的事情。”
“不给我给谁?”景嬛瞬间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也不扮演“父女情深”的戏码了,想都不想就反问,“我是您最爱的女儿,您答应过我要让我成为黑月之后的。”
她的反应,令景立天突然就心冷了,他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父皇现在显然是做不到了,你打算如何对待朕?”
这个女儿对他这么殷勤,果然是为了那块令牌!
他才得到那块令牌多久啊?她马上就知道了,而且马上就行动了,连一两天都不能等吗,非要急着立刻跟他要东西?
她对他的甜言蜜语和关心体贴,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他不得不去猜测这个女儿的真心,而这种猜测,令他无比疲惫。
他宁可面对久久那种直截了当、一目了然的仇恨,双方斗个高下,也不想与身边人玩猜心游戏和真情游戏。
景嬛的身体就是一僵,笑容冻结在脸上。
她万万没想到父皇说得这么直接,这么冷酷,连半分面子和余地都不给她。
果然啊,父皇真的嫌弃她了,看不上她了,已经决定要将她抛弃了。
原本,她虽然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还是不想、不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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