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以宗亲封王但未封疆,成年起就一直居住在长安。这些年凭借擅长经商的妻家铺路搭桥,睿王作为幕后老板经营起颇为庞大的一系产业,内里又和部分高官有卖官鬻爵的勾当,因此家资无数堪称巨富,手下有些地位的打手门客也都富得流油。
见识过楼明夜的宽敞宅邸,兰澈猜测他也是备受睿王赏赐的重要人物之一,却是在首次进入他卧房后才恍然惊觉,临时主子的有钱程度远超她想象。
楼明夜作为家主,卧房自然是内堂后的正房,宽敞明亮又通风透气。卧房里的摆设除了昂贵的琉璃杯盏,还有不少精雕细琢的金银玉器,纵是兰澈这等头发长见识短的流氓也能看出,那些摆设随便拿出一件去卖,都能让她吃香喝辣一辈子。
“坐下。”楼明夜搬来凳子,毫不客气下令。
兰澈乖乖照办,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他修长手指。
她有个怪癖,就是特别喜欢手指纤长且干净的男人,又或者嗓音特别清朗的男人。譬如她曾慷慨分享一半窝头的李瘸子,因为李瘸子的手比那些大家闺秀还漂亮;譬如东街棺材铺老板的儿子,因为那位小哥儿说起话来如珠玉之声,总能让她陶醉。
又譬如小洛,十指纤纤却很能干,声音又好听。
不过比起楼明夜,小洛似乎就差了那么一小截。如果楼明夜不是这样一个有着漂亮脸蛋儿却腹黑如墨的家伙,她倒真想觊觎调戏,或者干脆培养成那个啥。
就在兰澈满脑子绯色幻想时,楼明夜神通般下了一条让她微微兴奋又要装作不好意思的命令。
“外衣,脱掉。”
兰澈坐在凳子上挺直腰板,装腔作势抱紧胸口:“干啥?这就要坦诚相对啊?我跟你还不熟呢!”
“我没饥渴到连野人都染指的地步。”楼明夜从抽屉里翻出一支药瓶,挑眉晃了晃,“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擦药?”
原来只是擦药而已,真可惜……
兰澈立刻失去兴致,无精打采脱掉外衣,露出疼了好几天的肩膀。楼明夜随便看上一眼,眉头又拧得很紧,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大片大片的青紫色瘀伤,对于兰澈这副纤弱小身板来说,实在有些过分。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个丫头。
看看那片一直延伸到背后的瘀伤,楼明夜无声叹息:“去,到榻上趴下。”
兰澈依旧乖乖照办,并且十分享受楼明夜床榻的柔软舒适。那种感觉让她想到了天上的云,无拘无束的风,躺上去也就是这种舒坦感吧?想着想着,居然有了几分困倦疲乏。
到底是男女有别,楼明夜只是掀开她背上衣衫一寸寸涂抹药膏,一边听着兰澈夹杂着舒服哼哼的汇报。
七起纵火案,除了第一起外,其余六起都有人亲眼目睹。这几人的口供异常相像,都提到了衣着统一的纵火者们,还有他们的威胁,以及无意中提起的“国公”二字。
“如此看来,果然姚国公嫌疑最大。”楼明夜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呢?”
有软绵绵的床榻,有温热手掌给擦药,兰澈还能觉得什么?懒洋洋哼了一声,闭着眼一脸满足:“我觉得靠谱。要是再用力点就更好了。”
“……好啊。”
当兰澈意识到,楼明夜的语气仿佛是在微笑却包含了十分可怕的意味时,一切已经来不及挽回。
紧接着,杀猪般惨叫传遍整个宅院,守在外面的方亭阁大仇得报般嘿嘿冷笑。
兰澈背后的瘀伤有很大一片,耗掉了楼明夜大半瓶药膏。之后他又在仅有几个巴掌大的纤瘦背部发现不少旧伤,一并也做了处理,但有些伤痕已然无法挽回。
“怎么还有刀伤?”楼明夜点了点兰澈偏左侧腰间。
兰澈满不在乎:“我也不知道。王婆婆说,当初她把我捡回去时就有伤,她还以为我救不活了呢。”
楼明夜看着那道寸长伤疤若有所思。
“哦,对了。”兰澈突然侧头,明亮眼眸望向楼明夜,“纵火案的幕后主使应该不是姚国公。”
“嗯?为什么这么说?”楼明夜眼神一闪。
兰澈撇嘴:“很简单啊,做得太假嘛!深夜纵火为的是不留痕迹证据,毕竟姚国公也怕公然敌对会惹祸上身。可是那些放火的人,一个个嘴上说着不许目击者透露消息,却都把国公这个身份有意无意带出来。没脑子像方大叔那样的就不说了,稍微聪明一些——像我种——立刻就会猜到国公指的就是姚国公,对吧?”
楼明夜不置可否,眯起长眸盯着兰澈。
正说到兴头上的兰澈毫无察觉,仍喋喋不休:“既然想隐藏身份,那么就不可能让手下轻易暴露,更不会留下活口。要知道,一个人说漏嘴可能是不小心,六起纵火案都有人说漏嘴,怎么想也不是粗心大意或者巧合能解释得了的,流露出去的消息难免传开。”
“那你认为,真相是什么?”楼明夜淡淡勾起唇角。
“最大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姚国公。”
兰澈眼神自信,判断毫不犹豫。
楼明夜没有继续接话,过了半晌拍了拍兰澈后背,淡道:“好好趴着,别乱动。我去找些平复伤疤的药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你眼角的胎记去掉。”
“胎记招你惹你了?因为有这胎记我才不会被认错,去掉干嘛?”
兰澈嘟嘟囔囔抱怨,无奈楼明夜充耳不闻,径自离去。她也只能打个哈欠继续趴在柔软舒适的榻上,任由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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