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生气,终还是心头肉,袁贺平只得依了她:“好,好,我应了你!不过你先回房醒了酒再说,女孩子家喝这么多,像个什么样子!”
袁安琪却赖着不走,众人也劝——这中秋团圆夜,孩子也是高兴,喝了尽了兴也只这一遭罢了。
袁贺平只得罢了,袁安琪又缠着旁边的谭潔闹起来:“你,你不是会唱嘛,今日良景,还不给大伙儿唱段啊!”
谭潔谦逊作揖:“今日司长主持,我听从司长命令。”
“他听我的,你还怕扫了他的面不成?还是你技艺不成都是虚的啊?”袁安琪哈哈笑起来,整个人半倒在谭潔身上,胳膊也架在她肩上,离得那么近,酒气都扑鼻,醉眼迷蒙,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还当是一个千金小姐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暧昧呢。
在另一侧的梅娣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浓密的眉毛,漆亮的眼线,如烟掠过袁安琪,他也醉了,满眼水光,朦胧又敷衍:“袁小姐这么爱听曲儿,倒不如我给献丑一回。”
袁安琪抢起头看那人,有一瞬间,又迷乱,这一个,又是哪一个?
她偏过头去对着谭潔耳语:“人有千面,而你有万相。”
底下人平日里就知晓这姐弟,碍于面子不便点二人唱来,如今趁此佳节,又喝了点酒,就都来了兴致和好奇,起哄道:“唱一段,唱一段!”
来什么,就唱一曲《贵妃醉酒》,我这个真贵妃唱给你个假贵妃!叫你看看什么是这世间的风情万种。
凄婉幽怨,唱了还要舞,衔杯,卧鱼,醉步,扇舞,作尽媚态,沉醉放浪,自赏怀春,酒入愁肠愁更愁!
梅娣已把这段演绎得无伴奏而自成歌舞,无服饰而自有韵,无浓妆而自柔美,一个男子彻底把个深闺娘娘扮活了,或许他自己就是个娘娘吧,人戏不分,乾坤混乱,旋转旋转,甩袖甩袖……
最后向后跌去,跌进他姐姐怀里,眼波含情,喃喃自语:“姐姐啊,人生在世一场梦啊!”
谭潔承住他,托了他的头,用冰毛巾敷他脸上的伤,贴到他额头上,不停抚慰:“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了,你刚刚唱得挺好,就是摔了一跤,没事了没事了……嘘嘘,你喝多了,睡一会儿吧。”
他紧紧搂住姐姐,恐自己还在梦里,紧闭眼睛,不大一会儿,哭了,醉话嘤嘤:”姐姐,你可别被她勾了去!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你别傻,我怎么会。”
他不信,久久不敢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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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瓜熟弟落(十五)入新界姐弟长见识 出意料千金诚邀舞 七x ( 凉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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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熟弟落(十五)入新界姐弟长见识 出意料千金诚邀舞
去上海的船倒是顺利,只是姐弟俩挤在三等舱颠得厉害,轮流吐了几遭,折腾了三四天才到。
出了码头就见这上海的景儿确实现代,这车就比别处的新、多、奇,除了洋车和人力车,还有有轨电车,打着铃就开到眼前。
街上的人也都打扮得特别有派头,女士小姐们烫卷穿旗袍的不在少数,还有些个穿百褶裙露大腿的女学生手挽手过马路,先生老爷们大多也穿西服或马褂,头都梳得油亮。
来接风的是上海大世界底下管戏班子的金班主。
这位金班主就穿得很洋式儿,浅色哔叽西服,黑白相间的皮鞋锃亮,戴金框眼镜,走过来同谭潔梅娣握手:“袁司长安排吾来接船,二位一路辛苦嘎!”
“承蒙金班主照顾!”
“勿要客气,二位安顿最要紧嘎。”金班主当下把二人接到法租界西藏中路往西的霞飞路,正处八仙桥到太平桥这一带的戏林院,唱戏的、跳舞的、变魔术的卖艺人都住在这一代的弄堂里。
谭潔和梅娣被安排在弄堂里的小二层楼里,从二楼就能看见梧桐树的繁华马路,楼下是小花园、西式铁门,楼下有咖啡间和起居室,二人四处转着,都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另一个国。
“姐,我喜欢这里!”梅娣早就盼着上海了,这一路看着,心痒痒。
金班主说:“晚上大世界有表演,二位去看看嘎。”
“有戏看吗?”
“戏?呵呵,多得让侬看花眼!”
金班主说得没错,那大世界游乐场真是个开眼的地方,全世界好玩的新奇的东西都来了。大世界建筑是上海滩最招摇的地段,那楼也似座金塔,有招鹤、题桥、穿畦、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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