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您如今呼风唤雨,为天下尊者,咳咳……您,您大概已经忘了,是谁让你坐上这个位子的吧!”韩惹一口气说完,透过灰蒙蒙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孙周。
“你受栾魇所使?还是污蔑?”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须他人指使!栾老大人于我有一饭之恩,于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于我,是再造之恩!”喘了几口,韩惹冷冷地说,“这罪,我也遭够了,当着你的面能说一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死而无憾!”
韩惹话一说完,孙周脸色微变,厉声道:“不好,他要自杀!奚翮,快阻止他!”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韩惹拼着最后的力气咬断了舌头,喷了一口地血,痉挛着倒下去。奚翮探手在他颈动脉上一摸,对孙周摇摇头。
“没救了。”
孙周皱着眉,叹道:“那便……罢了,此事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奚翮大吃一惊,“您相信他的话?要放过栾家?”
“不信,”在奚翮反问之前,孙周已漫不经心地说,“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信,是为栾书报仇,偿那一饭之恩,我亦不信。韩惹是个孤儿,在他投靠我父亲之前经历过什么,是否正与栾书有所交集,谁都说不清楚。我更倾向于,他是进宫之后因近侍于我才为人所用。至于要杀我的人,也许是晋国人,也许不是。”
奚翮有些糊涂,刺杀国君非同小可,在关乎自身的情况下,岂能就这样袖手不管?国君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周又怎么会不在乎自身安危,但他首先是一国之君,当下与楚国相争,稳定压倒一切。在找不到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大动干戈,会出大乱。他比谁都要清楚,维持一个稳定清明的朝局有多困难,而搅乱它,只需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
“韩惹已死,线索断了,此事不宜继续追究。往后加紧安全防卫,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除了自身安慰,他最担心的,始终都是那玉。这次自己若真有了三长两短来不及安排,那玉会被牵连,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对奚翮说,“你将手下那批人安排妥当,之后就回宫吧,往后再碰上什么闪失,立刻带阿玉离开晋国。”
“主公?!您切莫胡言!”奚翮激动地说,“这种事还能让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不成?!那我等无用之人有何面目苟活于世?韩惹那小子吃里扒外,是个忘恩负义的歹毒杂碎!以后仔细排查,断不会再让这种人混进宫里。主公不要灰心。”
孙周淡薄地笑了一下,继续朝大门走去。
返回宫时看到鸢和,便知那玉回来了,心里高兴而酸楚,竟然有些怯步。终归是高兴占了上风。听门外宫女说那玉正在午休,他轻手轻脚步入内殿,和衣躺在那玉身侧,并不闭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够。
天气热的很,屋里虽然放了冰块,那玉的额头鼻尖上还是沁出丝丝汗水。孙周找了把扇子给她扇风,她微有纠结的眉心逐渐舒展,睡得更香了几分。
午睡醒来,孙周已经离开,只剩床头的一把扇子。那玉拿起来摇了两下,发了会儿呆,起床慢悠悠走出内寝,孙周可不正在外殿伏案处理公文。听到动静,这时抬头正与那玉四目相对。
“睡饱了?”
那玉点点头,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孙周噗嗤一笑,问道:“山上比较凉快,怎么不在云梦避暑,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玉耸耸肩,坐到孙周身旁,手支在案上看摊开的竹简,其实是在走神。孙周顺抚着她的头发,也没多想什么,可回过神发现那玉享受似的半眯着眼,便忍不住凑过去吻她,被她用手心挡住。
“这么机警?”孙周就势抓着她的手,“我还以为你巴巴地赶回来是因为想念我的缘故。”
“才没有,山上蚊子多。”
孙周呵呵一笑,也不拆穿她,不时听那玉叹了一声,紧着问:“怎么叹气?”
“没什么。”那玉闷闷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一抬头,瞥见孙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她皱皱眉,这才不满地点着他的胸口,“你生病了都不告诉我,不派人到山上知会一声也就罢了,我如今回来,你也不准备说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东门?不过是稍中了些暑气,何至于大惊小怪。”顿了顿,他柔声哄道,“不是特意不告诉你,这不是已经好了,嗯?你什么眼神?为何躲开我?”
“你的眼神才古怪呢,别这么看着我,怪肉麻的。”那玉揉着胳膊说。
“我平时不都是这么看着你的。”
“哪有现在这么可怕……”那玉嘟囔着,不愿在这上面跟他打太极,眼珠一转,她截问道,“我回来后一直没见到韩惹,他人呢?”
“犯了事,我将他调到了曲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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