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光在延州已经逗留了二十天了。
这个身体羸弱的党项贵族能在戒严的敌国境内呆上这么长的时间而不被发现,实在是拜中原目前的分裂状态所赐。一无所获地离开汴梁之后,一路上这个小型的使节团实际上没有受到任何阻隔便回到了关中。如果拓跋光想要回转夏州的话,他完全可以走来时的老路通过会州沿大河一路北上灵州从冯家的地盘返回老家。
但是拓跋光却来到了此刻剑拔弩张的延州。
他不甘心,柴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并没有令他完全死
表面上看,柴荣的反应是令人绝望的,中央朝廷明确表示绝不在李文革没有表态之前与党项八部进行任何实质上的谈判,完全堵死了议和的大门。
但是拓跋光并不这么看。
柴荣虽然拒绝了自己的所有提议,同时也明确表明了不会与自己合作的态度,却并没有囚禁自己----哪怕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软禁。
自己仍然可以在京中挥洒大把金钱贿赂朝臣,也仍然可以在大周的国土上来去自由,除了李文革的势力范围之外,基本上他可以以公开的身份进出任何一个州郡。
聪明如拓跋光,很容易便读懂了柴荣的心思。
柴荣不能给自己任何帮助,但并不表示他就一点都不猜忌李文革。
相反,如果能够给李文革称霸西北的征途制造那么一点障碍,表面上微言大义的晋王殿下骨子里还是乐见其成地。
只不过。这障碍绝不能来自于晋王殿下本身,甚至不能与晋王殿下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关系。
坏事由你去做,我只做好人----晋王的这点心思骗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心细如发的拓跋光。
在州,只花了很少地钱,拓跋光就办妥了路引具结。
如今他的名字叫做“李光秀”,是一个行走关中的药材客商,从关外贩卖两车药材来延州,借着这个身份,他在延州住了二十日,仍旧安然无恙。
李光秀老板在延州结识了不少商家。他拖着病体往来于官商之间,一面打探消息,一面琢磨分析延州当局的内政外交情报。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和打探。拓跋光得出了三个非同寻常的结论。
第一:今日的延州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延州,无论在经济实力上还是在军事实力上都已经远远胜过了党项八部。对于一个二十几个月前还饥民遍地士无斗志地边郡而言,这个成就是惊世骇俗的。
第二:李文革在延州有着近乎绝对的权力与威望。尽管他本人不在,延州当地地豪门和政府官员当中却没有一个敢于挑战这种权威。这在一个新崛起不过两年的藩镇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第三:无论是貌似强大地灵州冯家还是目前势头咄咄逼人的宁州张氏,在综合实力上都远不能与延州相比,李文革在西北诸多军阀当中已然是一家独大地局面。
第三个结论,是拓跋光经过诸多对比得出的结论。冯家和宁州方面的力量他都是见识过的,朔方军仅披甲兵便有三千之多,全军合计上万战士,在军力上是名副其实的关中第一。而张建武的兵力虽然不多,崛起势头却十分迅猛。若非因为粮草不足。他扩充上万兵员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
延州的兵虽然也不少,但大多数北征去了。留下来地只有一些后勤和军工方面地辅助兵种,再有就是一些以团练为名的辅助部队。
还有就是那些最令拓跋光感到古怪地,取代了衙役班头在街面上维持治安的“警察”。
这些自然都不能与正规军相比,但是拓跋光还是感觉出了不同。
第一个不同是流民的走向,无论是老冯家的雄风犹在还是张建武的迅速崛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灵州和宁州方面的汉人正在以源源不绝的趋势向李文革的地盘进行迁徙。
第二个不同是商贾的数目,已经戒严的延州城内屯留的商队数目是目前属于和平状态的宁州和灵州两州之和的十倍有余,尽管拓跋光暂时还不能理解这样对于延州究竟有何好处,但有一点很明显----战时的延州完全没有食物和日常用品短缺的感觉。
第三个不同是动员能力,一路走来,所经的延州金城、延安、肤施三县都有相当数目的地方守备部队巡逻警戒。以拓跋光的眼光来看,这些守备部队虽然还不能和精锐的作战部队可比,却也绝不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农民和流浪汉。他们有着严整的组织,有一整自己无法探知的应急机制,甚至有着堪比周围州郡正规军的指挥和训练。
即使是团练武装,也装备金属枪头的木枪;而仅仅在两年前,这个州的正规军还在使用削尖的木棒作为制式装备。
拓跋光暗自估算,若是真的遇到外敌来犯,延州征召起五千预备兵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天。
他没有机会接近丰林山的军事禁区,因此无缘见识更多新奇的事物,但仅就眼前这点资料,拓跋光便已经得出了一个令自己感到悲哀的结论----无论如何纵横捭阖,硬件上李文革所领导的延州确实有正面应对党项和冯家联军的实力,哪怕再加上一个宁州的张建武,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第一次,拓跋光动了向李文革投降的念头。
左右都是向郭家臣服,汴梁朝廷的权威远在潼关之外,李文革地军事威胁却迫在眉睫。远交近攻,这是常识性选择。
既然打不过,就投降吧!
只是不知道李文革会否将党项作为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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