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中的表情严肃:“主上,契丹人有古怪,风向又不利我军,今日交兵,胜算不大!”
“契丹人有何古怪?”刘旻此刻却顾不上风向的事了,也顾不得责怪王得中声音太大,契丹人若是不稳,汉军最大的倚仗便不存在,自然要先问个明白。
王得中苦笑:“契丹人昨夜人喊马嘶,折腾了整整一夜,今日却只出了三千兵马,此事古怪!”
刘旻松了一口气,皱起眉头道:“你是朝廷大臣,两军阵前,还是要稳重,莫要大惊小怪。契丹人出兵便好,本也没指望他们真个上前拼命,三万铁骑压在这里,便是压在柴家小儿头上的一座大山,上阵三千人还是五千人,又有甚么打紧?”
王得中还要劝谏,刘旻却伸手止住了他:“卿家一片赤诚,朕心中知详,大战在即,军事要紧,其他的事情,战后再议!”
王得中无奈,只得诺诺退下。
刘旻虽然不以为然,心中却也有些不托底,汉辽联军虽然兵多势大,然则相互不同统属,刘旻虽然贵为天子,却指挥不了辽军,耶律敌禄是辽臣,自然也没有节度汉军的道理——刘旻也不容他来节度,大战在即,双方连进退号令都未曾统一过。刘旻虽然年老,毕竟是经过战阵的,深知此事麻烦。
他沉吟了片刻,唤过翰林学士卫融道:“你去通报耶律元帅,今日交兵,上国大军只管为汉军观敌料阵,看我大破那粜米小儿,些许周贼,还不劳上国名将动手!”
周军方面,赵匡胤不由得冷冷笑了一声。
王政忠有些纳罕,轻声问道:“汉军有不妥么?”
“你看那些旗号——”赵匡胤努了努嘴。
王政忠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端的来,问道:“旗号怎么了?”
赵匡胤抿了抿嘴唇,扫了跨坐马上一身铁甲的皇帝一眼,轻声道:“李存环和张元徽都是能打硬仗的,薛继恩和何继元都是北汉主的外甥,听说近日过继给了刘承均做养子,将这两个黄口小儿安置在李张之下,不用问是做监军的。白从晖老了,郝贵勇而无略,蔚进虽然也称知军,顶头上司段常却是文官,北汉中军和后军,均不足虑,唯一能打的前军和左军,还派了两个外戚假子去掣肘,刘崇老了……”
王政忠听得似懂非懂,半晌道:“不是还有契丹虏兵么?”
“契丹兵虽能战,奈何刘崇却指挥不动……”赵匡胤冷冷一笑。
“就算虏兵不动,摆在那里,终归有些咯牙!”王政忠咧了咧嘴。
“号令不一,便是没有号令——”这次答话的,却是坐在马上的天子柴荣。
王政忠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柴荣没有看王政忠,目光越过无数顶头盔望向东面。
……
“嘶——”陈抟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不小心些?”祖霖一面小心翼翼地用一小块绢蘸着土窟春在陈抟的手掌上擦拭着一面皱着眉问道。
牛鼻子老道的手掌上,一块一块斑白的痕迹触目惊心,有一处皮肤已经没了,1ou着里面粉红的嫩肉,十分骇人。
陈抟痛得直咧嘴,说话的声音里却带着难以遏制的笑意:“咱们那位太尉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拼凑千金方子,弄来弄去都不对,我都疑这世上是否真有硫精一物存世了。若不是此番误打误撞,还真是不易得呢!”
祖霖望了一旁的陶碗中的半碗白色结晶体,皱眉道:“这便是太尉时时挂在口上的硫精?”
陈抟道:“老道这手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有假?”
祖霖皱了皱眉,凑近了要闻,却吓了陈抟一跳,不顾男女之防一把拉住了祖霖:“姑奶奶,这个可闻不得,剧毒呢!”
祖霖喃喃自语道:“真的是硫精?”
陈抟得意地拿了一个小酒盏,轻轻往里面滴了几滴清水,只听嘶嘶的声音响起,几缕白烟冒起,水滴转眼之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遇水则热——没错吧?”陈抟得意洋洋地道。
“妾身记得太尉说过,硫精似乎看去与水仿佛……”祖霖道。
陈抟点了点头:“刚刚得的时候确乎与水仿佛,只是有些浑浊,色白,粘稠,与阳精仿佛……”
老牛鼻子口无遮拦,说完了才觉出不妥,祖霖早已羞得满面通红,陈抟咧着嘴干笑了两声,咽了口吐沫又道:“实在是乏得厉害,一觉睡了六个时辰,醒来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祖霖狠狠盯了老道一眼,心思又转回了这半碗结晶体上:“太尉的法子即是不灵,真人却又是用了什么法子弄出来的?”
老牛鼻子顿时神色一振,手舞足蹈地道:“他那个叫做什么‘蒸馏’的法子我早就抛却了,也幸得如此,为了弄这个硫精,这半年多以来不知弄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材质在观里,前些天去白池盐司采药的徒弟回来,带了些池畔的盐土,取了一些烧沸蒸馏,得了一些白色盐粉,前天我以水化了些石煅,兴之所至便加了些那盐粉进去,便得了这硫精,当时还不知是硫精,我还用手去试,初时也无甚大碍,便倒了,不料昨日手便肿痛得紧,我便留了心,去前日倒掉的地方看,便得了这样的半碗冰片,用水一淋立时便烧沸了,我昨日又置了些出来,便是眼下这些,今日又成冰片了……”
祖霖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缓缓问道:“材质用量,真人可都记下了?”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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