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胖子进了家中,若儿贴心的熬了一碗驱寒姜汤两人一并喝了。如此大雪他顶风前来,身子受寒是必定的,这一碗避无可避。方文想不通的是自己为何要喝,辣喉咙的刺激性味道他最是不喜,想要反抗也是无能为力,迎着若儿秋收眸子,捏鼻子灌下一碗。
此时雪离拿着狐裘披风过来,雪白的绒毛纯净无暇,径直披在方文肩上。那料峭寒意登时减掉许多,有些发抖的身子也安稳了。又叫若儿取来毛皮大氅给胖子围上,后者笑嘻嘻的接过去,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几日未见,你这里热闹了些。不仅多了个王忠夯货,也多了这样美的人,说说呗,从哪里拐来的!”
胖子见过雪离,那时却戴着面纱,难怪他不认得。觉得前者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方文只是淡笑一句“她是雪离!”,胖子登时瞪大了眼珠哑口无言。良久之后微微竖起大拇指,面目崇拜。
“方兄真乃我辈楷模!”
这半含无奈半含打趣,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话,方文顿时有种起来抽人的冲动。想想眼前中二青年还是妥妥小处一枚,难保有些心酸流泪,也就放任他这一次。倒是这“我辈楷模”四字,用的很有风范,像是出自自己手笔。
雪离面色羞赧,目色不善的白了胖子一眼。后者明白失言,干咳两声也就不再说话。等了许久无声,还是方文开口,“你以后可有打算,要做一辈子商贾纨绔吗?”
有些话早就想说,却因某些原因一直搁置。难得有此单独相处的机会,皆是亲近之人不出招摇,更不会出去妄谈,也该向他说明一些东西。他若有意便一起出力,这辈子总会光耀于世,要是没有雄心壮志,安安分分子承父业做个富家翁,也挺好。
总的来说不管怎样,方文也都是支持。只是觉得两人既是兄弟,有些作为要说一下的。
“方兄何出此言,这般沉重的话题也和我说,这不像你!”胖子呵呵一笑,并不接他的话茬。
自斟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觉得口中姜汁味道淡了些许,方文才正色起来,“不像我吗?说的是,但我却不得不说。凌尘成风很快便会离开,今日秦老与我在天上人间会面,是践行宴!”
“践行!”胖子大惊,登时惊呼:“寒冬腊月忌讳路障,况天地素裹一时半刻也不得闲,究竟何事要他们急匆匆离开,连这样天难都不顾?”
“他们接圣人诏书,原在年后赶回也是无虞。正因天地素裹白雪皑路,不得不尽快动身。趁着河水尚未结冰,乘船还可顺流而下,许是几日可到帝京。拖延下去天灾时至,一切便晚了!”
胖子呆呆坐着,脑子被“圣人诏书”四字震慑不轻。他们身份前者不清楚,一直以来只以为乃帝京秋夕混迹的才子,至多大有才名而已。可这天子下召,岂是旁人横生枝节沾染的,他登时醒悟,只怕这两人的身份,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见他目光不住闪动,方文情知他在思虑,但却没有等他,“他们离去,来年你便要孤身在这江州摸爬,吃罪文人无人帮你衡量,你要处处小心!”
怔怔出神,胖子疑惑道:“你呢?他们离开并非不归,你也还在,我们两个只须等些时日,自然能再见!”
“不能,圣人诏书也有我一份。最迟来年三月,我须身在帝京觐见天颜,届时便再回不来。非有此事,我亦不会嘱咐于你,这一干家小要你代我照看,莫要受了欺凌,等我立根站稳便接她们过去!”
心念电转,胖子还是不由吸了口强忍着的冷气,冻得唇齿冰寒。他记性不好,却还不至刚才所言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方文想出了余粮之法,又能治患天花,以当朝天子求贤若渴的德行,真也好假也罢,总归人尽皆知的。便是样子也要做做,由不得方文不从。
觉得胖子想不明白,方文本想解释一番的。陡然见他眼中闪过恍然,惊觉这货嗅觉越发敏锐了,这般事情也能想得明白。想来也是只此一遭,毕竟事关天子心性,王朝无人不知,换个问题可就未必了。
一边两丫鬟臻首压得低低的,旁人瞥不见的死角中,黛眉皱成一条线。便是雪离这般感情恍惚的人,也有些心中沮丧。不过她们全然明白,公子如此做确实为了她们,不想让让她们置身险地。
“如是这样,那我”胖子为难的嗫嚅踌躇,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三人一走,文人圈子中再无他的亲近,犯下罪责皆要自行承担,可他一介商贾,如何斗得过这般吟风弄月的高洁之士。
“我亦想过你的退路,只要你从此安分不显人前,尽量不与文人打交道便是。你家的财力让你安度一生不难,寻个尚可的家人娶了,做个一家和美的富家翁。只是如此,你的一生便被桎梏再无新意,我不知这是否你之所愿,只能说到这里。”
“这样,我也和你们分道扬镳了吧!”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胖子出奇的安静。裹了裹身上毛皮大氅,他黯然望向门外的雪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们三人高居庙堂,就忍心把我一人落在这里,上位者最是尸位素餐,果真一丝不假!”
方文眉头一挑,竟是喜上眉梢。胖子言语失意,甚至有些言语相讥的意思,便是暴露太多想法。即便想让他真正安稳的久居这里,也不及有兄弟陪伴的。
只是让他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此事一旦定下便再无更改,他一生艰难就要起步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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