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故而拖到现在,还请伯英莫要见怪。”
“你肯来看我,自然当我是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怪你?”我连忙摆手,又道:“也不知这调令是怎么拟的!按照你的功劳,却只是个监门校尉!”从前李信好歹有个五品的散衔,怎的立了如此战功后,调入长安反倒降了?
李信苦笑道:“陇西李氏人微言轻,某……又是家中庶子,监门校尉已是能挣到的最好职位。”
我有些惊讶,“陇西李氏人微言轻?却让赵郡李氏如何自处?”
“赵郡李氏发迹早于陇西李氏,在本朝之前声望比陇西李氏高。”李信摇头,“本朝名门望族,尤其崔、卢二氏都是绵延数百年的簪缨世族,祖上出了无数名家大儒,如何能看得上我们武将门阀出身的李家?”
“南北朝桓氏、庾氏不也是手握重兵一时称雄吗?如今还有谁记得?”这是师父曾经教导过我的话,意在让我不要恃强凌弱,但没想到用在此处却是更合适的。
“若不是高祖皇后出身李氏,我家先祖又有从龙之功,凭李家的家学底蕴,岂能与崔家比肩?”李信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若非如此,那和亲人选也不会挑来挑去轮到了李家。”
我这才想起那被封为“长宁公主”的女子,的确是出身陇西李氏的。
“那位娘子……”
“是舍妹,同母所出的亲妹妹。”李信忽地歉然一笑,“某一时心绪难平,倒叫伯英见笑了。其实某今日冒昧登门,除了想拜会伯英,其实还是想请伯英喝酒的。”
我连忙摆手,“这如何使得?你在檀州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回到长安,说起来也该是我先请你,一尽地主之谊。”
李信诚恳地道:“不怕伯英笑话,旨意一下,家里姨娘和妹妹就一直苦恼不休,父亲自然不会去安慰,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索性躲了出来。但离京太久,某在长安也没什么故旧知交,只想到了伯英……还请不要见怪。”
“诚望说这样的话我才是要见怪了!若是心里苦闷,尽管来找我霍徵,安慰话某也不会说,但喝酒奉陪到底!”
李信这才微微一笑,“多谢伯英好意,只是某今日已在和丰楼定了雅间……”
我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下闭门鼓一敲就不能走动了。明日还要上朝,官服又不好带着到处走动。不如我让管事将诚望订的菜色带回府里来,再让底下人把你的官服也带来,也不耽误明日上朝。”
“还是伯英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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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除了定了雅间,还带了一坛酒放在和丰楼,被霍礼一道带回来。倒上一尝,却是玉卮醪。
我一向不把玉卮醪当做酒看的,这种甜味多过酒味的浆子,只能算甜水。不过李信说翌日还要上朝,不敢贪杯,我想想有理,这才罢了。
其实我与李信也算不得很熟,除了在范阳的那些事,也没什么可说的。李信虽然也是武将,但在我看来他更是一名儒将,舞刀弄剑不似一般武夫那样擅长,我也不能趁酒兴与他切磋武艺。
酒宴散的很早,霍礼安排了客房,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我头脑还清明得很,索性就铺开纸写起奏章来。
因为方才李信求我一事——他想亲自送妹妹出关和亲,只是人微言轻分量不够,希望能由我来当送亲使。
出去一趟也好,留在长安……委实让人气闷。
第48章 榛子酥
折子递上去的第三日, 先帝终于有了反应,在朝议后点名让我留了下来。
今日朝议无甚大事,不过是商议和亲的礼仪规制。这都是礼部的事情, 群臣不是插不上话就是懒得去管, 因此进行的十分顺利,散朝之后时辰还尚早。
散朝后群臣是有廊下食的, 但我被叫走,自然就没了。
不过先帝也是饿着肚子来上朝的, 看样子还要与我长谈, 一进紫极殿便与徐安泰道:“准备两份吃食。”
“大家今日想吃什么?”徐安泰恭敬地问
先帝看了我一眼, 我摇头表示无所谓,他才道:“朕听说给百官送的廊下食里有馎饦1,照样来一份;烧羊也来一小份。哦, 对了,告诉贵妃,朕想吃点心,叫她做一份……做一份榛子酥来吧。”
一听他提贵妃, 我便忍不住心里揪紧了,恍惚半晌,才听见他问我“伯英可还喜欢”。我连忙答道:“臣觉得甚好, 今年的榛子刚好上市,正合适。”
见徐安泰出去吩咐了,先帝才从案头找到我的奏疏,摊开又读了一遍, 才道:“适才他们商讨公主远嫁事宜,朕没提送亲使一事,是还有话问你。”
“至尊请讲。”
“送亲又不是什么大事,即便你才遭贬,但好歹是一五品大员,竟然亲自去送亲?”先帝似笑非笑。
那本奏疏我写得十分认真,其上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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