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韫芳望望遥舟,略沉思一瞬,忽地起身留下一句“我跟去看看。”便轻飘飘地追了上去。
屋中只余四人,土地和黑无常不敢出声,只默声偷望着她。
遥舟看他们一眼,只道一句,却是对着黑无常一人说的,“你今日便就回阴司去吧。”
黑无常端坐在椅子上,闻言抖了抖手,结巴道:“可,可仙君,韫芳她……”
“自有我们。”遥舟淡淡一句,堵了他的后话。
黑无常眼巴巴地望着她,见她似是坚决,便叹气起了身,先对着几人拜了拜,道:“仙君,土地公,溪涯姑娘,无常谢过几位相助我们兄妹,我无法陪着韫芳,求几位……护她这几日了。”
他眼眶湿着,抹了一把,也不等几人回话,便挥袖裹了自己去,转眼没了身影。
土地见他走了,便知自个怕是也无用处了,只陪着笑道:“小仙已经寻着薛平东的住处,给了莫姑娘,仙君今夜要走,小仙便就不跟着了,替您在这里看着刘平,可好?”
“那便麻烦你了。”遥舟淡笑回他,他连连说着不敢当,转身遁地走了。
屋中只余师徒二人,溪涯半趴在桌子上,偷偷望着遥舟,被她转头看了个正着,便被轻敲了下头。
“在看什么?”遥舟笑着问。
“看师父。”溪涯抱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师父刚刚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甚有气势。仿佛,仿佛……”她苦着脸,想了许久,才道:“仿佛官爷一般。”
“哦?”遥舟挑了眉,笑道:“傻丫头,师父不过认真了些罢了。”
“师父在天界,便是这般认真的样子吗?”溪涯好奇地问。
遥舟仔细想了想,点了头,“应是的,不过要端着这个样子,忒累了些,我不喜,故而时时总是一个人在山居里待着。”
“山居?山居是?”溪涯更加好奇,眼巴巴地望着她。
“云天上境的一处仙殿,我自小就住在那处,与你的两个师尊一起,还有……”
“还有?”
“你的两个师叔。”遥舟抬眼望着屋中房梁,半晌沉默,忽地低头却是带笑,“师父饿了,咱们去用饭吧。”
溪涯懵懂,点头随她出了门,恍然之中,忽想起了一事,自家师父,好似从来未曾与自己提过往事,师尊也好师叔也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于她而言,模糊若无。
她知不该多问,就把这事抛之脑后,追上遥舟去,拉了她的袖子,两人一处上街去了。
两人寻着一处小馆用了个甚早的午饭,待要走时,却不想在门口见着了一个熟人,刘平踏着步子进来,和小二说了什么,取出铜钱数上些给了他,找了一处桌子坐下。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溪涯望见遥舟的眼珠提溜一转,含笑起了身,上前到刘平的桌子边上,合手一拜,道一句:“刘捕头,身子好些了吗?”
刘平抬头望着她,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甚是疑惑,就问:“劳您挂心,已好了不少,请问您是?”
遥舟眯着眼,嘴边笑容不减,道:“刘捕头受伤那晚,我们正好在暗河边上散步。”
刘平猛地想起她来,一拍脑袋,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木讷着脸道:“您便是救了我的恩人?那日之后我昏了许久,他们都说您出城了,我还觉着惭愧,连声谢谢都和您没说。”伴着话,他就要伸手请遥舟坐下。
遥舟淡笑摇手拒了,道:“不麻烦了,刘捕头来这吃饭,我便不打扰您。”
“无甚么麻烦,”刘平眼中带着抹显而易见的感谢,道:“恩人请坐,您若不嫌弃,就与我用顿简单饭食,算是感谢救命之恩。”
“何谈恩情。”遥舟叹道,想起自己嘱咐莫如笙去办的事,只觉这份感谢甚是不敢当,“我不过路过暗河,看见刘捕头呆坐在原地,便上前查看一二罢了。”话音一落,她的眼睛眨了眨,四下谨慎地望望,好奇道:“可否问问,刘捕头那日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我看您受的伤颇奇怪,究竟何人这般大的力气,把您的手都捏黑紫了?”
刘平脸色霎时变的惨白,怔住片刻,垂头瓮声道:“也无什么……不过些邪祟罢了。”
“真有邪祟?”遥舟故作惊讶,又问道:“刘捕头可看见那邪祟的样子?”
刘平低头转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子,“未曾看清。”
“哦,”遥舟嘴边露出抹淡笑,失落道:“可惜,已有道人捉了那邪祟去,否则我可真想看看。”
她望着刘平,眼中渐有冷光,“不过虽为邪祟,想以前许也是可怜人,死后有怨才不得善终,在人间痛苦漂泊,也是可怜,可怜……”
她的话音戚戚,绕在刘平耳边,许久不绝,惊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抬头去看,却发觉遥舟已经牵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衫少女,缓步踏出了这家小馆。
第二十九章
夜深更重,月光凉薄,沁阳城正门之内,围墙边上,颇避人眼目的一处小地方,溪涯正负着个小背囊,与遥舟并肩而立,二人都无话,只安静等着。
不远处那正门口上,有巡逻的差役打着灯来回行着,如今早已过了出行的点,如今城门紧闭着,任何人不得知县手谕,不得外出。
莫如笙带着飘飘忽忽的孟韫芳来寻她们二人时,偷偷从树林里望了几眼差役,小声问遥舟:“现儿是城禁之时,正门看的严,,咱儿定是出不去,遥舟姑娘,你不是要让我们在这处等到明个儿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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