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竹忙拦下小姑娘:“不必不必,逗你的。一会儿就好。”
他捏着沈欢手腕,将她拉到近前来:“困了吗?送你回房。”
方才有些困,可是这会儿,沈欢一点儿也不困了,但是她知道,该睡觉了,于是乖乖的点点头。
项竹自己捏捏腿,待感觉好些了,便领着沈欢送她回了西厢的房间。
他将门推开,示意沈欢进去,沈欢跨进门,他正欲关门离去,却被沈欢叫住,明亮大眼睛望着他,软糯的声音响起:“义父,你过来下,我有悄悄话跟你说。”
项竹失笑,就他们两个人,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大声说?但他看着小姑娘期待的大眼睛,心中不忍拒绝,配合着俯下身子去。
沈欢看着他俊逸的侧脸,飞速的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逃一般的跑进屋里,咯咯笑着冲他喊道:“我睡觉了,义父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项竹微愣,又被小姑娘骗了?随后唇角挂上一个笑意,他站起身子,点点头,拉上门离去。
大年初一的清晨,项府里使出两架马车,一架前往别院接阮氏,另一架由项名和项帛陪着,将何氏送出了项府。
项肃德是休妻,起因又是那般难堪,何氏根本就没有脸面回去娘家,用自己的一点私房,在项府附近租了一个小院子,暂作为安身之地。
何氏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另外一辆前往别院的马车,手紧紧的攥起,长长的指甲掐进手里,甲印发白。
她的心里如何能够不恨?
何氏握紧项名的手,眸中满是深寒的恨意,牙根咬的咯咯作响:“阮氏母子想将我赶出伯府,想都不要想!这次离开只是暂时的,阮氏那般懦弱,怎么可能驾驭得了你爹爹,你爹爹的毛病只有我清楚,他是离不开我的。”
自顾自得说完这段话,何氏猛然看向项名:“你一定要争气,绝不能让阮氏母子占了你的位置。那个项竹城府深的很,你要当心!”
何氏的声音陡然拔了一个高度,眸中渗着火焰,但听她咬牙切齿道:“还有他那个义女,别看小小年纪,可是有心思的很,你说她好端端的,画什么地契?定是那俩丫头,当她年纪小,在她跟前说漏了嘴,她告诉了项竹,父女俩才联合起来坑了我们母子!”
项帛不过十六,最听何氏的话:“这么说来,那个丫头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娘亲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跟爹爹说,让他早点看清那个丫头的真面目!”
何氏赶忙拒绝:“别瞎说!你爹爹正在气头上,现在你们俩最好离他远远的,他最看重家府名声,你们一定要想法子让他厌恶项竹和阮氏,只有这般,你们才会重新受到重视,娘才有再次回到伯府的机会。”
项名忙问:“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何氏的胸口起伏不定,她想了好半晌,却没想出合适的法子。她对项名道:“别急,别急,咱们一定能找到机会的。”
马车在何氏租下的小院外。打开院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刺鼻的鸡屎味儿扑面而来,满园里都是上一家走时留下的鸡屎和鸡毛,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何氏嫌弃的骂道:“这地儿前儿住了个杀鸡的吗?”
项名和项帛,帮着何氏将行李提进屋里,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门框上堆积了许久的尘土落下,呛得二人咳了好半晌。
所幸何氏的陪嫁婢女带了出来,何氏让她打扫房子,自己在院中坐着。
何氏看看这居住的环境,心中一片愁。
即便项肃德能来,这样的地方,也留不住他,他最是看重颜面,怎会踏足这等民居?她要想重新回到项肃德身边,就必须让他看到体面,否则,难啊。
如今,之前从项竹那里挪出来的银子,一个除夕家宴就用去了许多,现在只剩下几十两,这点儿钱,过日子都不够,别说换个体面的住处,就是上下打点也拿不出手啊。
何氏拧眉细想,不成,一定得想法子弄一笔钱来。
何氏将自己的脑子搜罗了个遍,过了许久,许久,终于有一个笑意,在她唇边绽开。
她忙拉过项名道:“你的妻子张氏,手里的嫁妆还有多少?”
项名闻言,转瞬明白了何氏意图,不由惊住,忙道:“娘,婆家私占媳妇嫁妆,这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如今已经惹下大祸,再这么做,若是传出去,儿子……以后怎么在金陵立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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