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能得吴太傅看重,那少年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
此时,宋辰心心念念的少年,正坐在赶往吴府的马车上。
车轮轧过积雪,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间或有商贩吆喝声入耳,褚回无聊的掀开车帘,也不知那老太傅为什么这般着急,心里想着,她嘴上就问了出来:“吴小哥,师傅他老人家这么急着找我来是为何事啊”
她本来对答案没抱几分希望,只是随口问一问,不曾想这吴安是半个知情人。
吴安想起临行前自家老爷的嘱,他当然不会辜负老爷的厚望,于是,他随口一答,听在褚回耳朵里,只觉得瞬间生无可恋。
“老爷说就要过年了,是时候考校一下公子的学业了”
平平淡淡的语调,简单的两句话,对于褚回来说无异于是地雷炸起,突然间心惶惶,一种被老师突击作业的紧迫感油然而,关键是这作业她还没完成,怎么办?
看着近在咫尺的吴府,褚回无助的抓着马车窗户,现在跳下去还来得及吗。
此时,只听见马车外面传来吴安温馨提醒的声音:“公子,到了”
好像……来不—及—了。
第29章
吴府门前的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位白衣少年,双目中带着决绝, 脸色略显悲壮, 脚步慷慨就义般的走进吴府。
吴安抿了下唇, 努力把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 这褚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褚回一步一顿的跟在吴安后面, 待到了书房,见一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前, 那眼神盯得她有点毛骨悚然,师傅难道还请了打手, 一时脑补过度的她在看到吴太傅的时候, 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恨铁不成钢的吴太傅扶了扶额,沉声道:“杵在那作甚, 还不快进来,这位……是你宋师叔”
宋辰在一旁抖了抖,果然老太傅还是当初那个太子太傅, 正如先皇所说,只适合教书育人, 断做不来结党营私的事, 这说话方式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呢。
褚回连忙收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谦恭有礼的颔首道:“学生褚回见过宋师叔”
“师侄不必多礼, 快快进来”
明明是正常不过的话,配合着宋辰那热切的眼神,还有房间里吴太傅打量的视线,褚回总觉得这一扇普通的房门, 像是张开的虎口一般,而自己就是那送上门的羔羊。
不过看这情形,在这个凭空出现的师叔面前,应该不至于考校什么学业了,褚回恭敬的行礼,却不见宋辰动身,待她进去书房之后,身后的门应声关上了。
冬日里的书房,虽然空气寒凉,仍能闻得道淡淡的墨香,两扇木窗严严的遮盖,薄薄的竹篾纸虽然透亮,到底比不上现代的玻璃,所以从窗外映射进来的日光略显昏黄。
吴太傅与宋辰配合默契的取出两支高烛,在书桌的左上角和右上角各自点燃,然后摊开一张画纸来,小心压好四角后,两人才停下动作。
自进书房后就站在原地的褚回,一脸懵然,谁能告诉她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虽然着惯了男装,但毕竟是个女子,她的心里难免有些许害怕。
吴太傅自觉已经收拾停当,他转过头来看向褚回:“上前来,老夫要你画一幅江山图,但又不能只见江山,可行否”
褚回听到是要作画,也顾不得什么氛围了,她向书桌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眉头紧锁思考着,画山不见山,是这个意思吗?
宋辰明白吴太傅的意思,既然要提及当年的事,这画当然也要和柳尚书的那幅同理,可是这少年人经事尚少,如何能悟得此中真谛,哪怕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尚无头绪。
“师侄莫要着急,我安国虽然万里河山,但江山只需取其意境,有山有水就好”宋辰在一旁忍不住想要帮忙,殊不知话一落地,吴太傅就皱起了眉。
“莫要听你宋师叔胡言,我朝这大好河山,岂能随便以山山水水论之”吴太傅凝眉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好心做错事的人。
宋辰面色讪讪的微低下头,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吴太傅幸亏没有心思和朝臣来往,不然肯定树敌无数,这说话不留情面的功夫真是无人能比。
褚回略有所感,思及这神神秘秘的宋师叔,还有吴太傅的身份,她抬起头来,低声求证道:“师傅所要的江山图,可是天下的意思,这画又是作给何人看”
吴太傅双眸微敛,他这徒弟真是难得聪明,看了眼有意张口遮掩的宋辰,他率先答道:“正是你说的天下,这江山图便是要拿给一国之主,如何?可有所得?”
宋辰理智的选择了沉默,罢了,事到如今,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既然做了老太傅的门生,这少年便已经不是局外人了。
谁又会料到,众人都以为褚回本是不相干的人,到最后获益最大的恰好是她,因为那深陷狱中的柳尚书是心上人的爹爹啊。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褚回一改方才的愁绪,明确了方向,剩下的就简单了,脑海里想起印象深刻的一个典故“深山藏古寺”,这句经常出现在试卷上的考题。
眼下画江山却不能见山河,不正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吗?(作者有话说里会详细解释这个典故)
褚回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来,空白的纸张上由左向右逐渐被墨色沾染,良久,太阳自东南向西北斜斜坠去。
书桌前的人才直起腰来,褚回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腰部,一眨眼大半天的功夫都过去了,她侧开身来,看着面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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