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怎么?你爸才死你就要篡权了?谁让你通知你舅他们来的?”
方文秀撑着半个身子靠着床头,笑眯眯的看着严丽华。
方文秀半天没接严丽华的话,严丽华被她看得火起,正要发作,方文秀忽然特别温柔的对她妈说了一句话:“妈,我会养你的。”
严丽华愣在那里一会,忽然回身关上房门,她气势汹汹的走到床边,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嘲讽的问方文秀:“你养我?”
方文秀含笑坚定的点头:“嗯,我养您,从今以后我会像爸爸一样,每月给你五十万,您还可以去打牌,买衣服,做保养,我再也不会让有一个人看不起你,再也不会让你的尊严受到一点伤害,更不会让你落了半点威风。”
严丽华不认识一样的看着方文秀,好半天,她终于放下横抱在胸前的双手,慢慢的坐到床上看着屋子的一角不知在想什么,方文秀看着自己母亲秀美的侧影,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美丽的,只是她一直在用一种拙劣的张牙舞爪的强悍来武装自己,而且她一身恶习,不被自己的丈夫所尊重,所以别人看她都是面目可憎的,其实扒开那层张牙舞爪的武装,她只是一个单纯而愚笨的被伤害的悲伤的女人,她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没有底线绝对包容她的爱。
方文秀坐起来,盘腿坐着看着她妈,严丽华想够了终于回头看过来,正好对上方秀文笑眯眯的眼睛和那温柔平和的眼神,那一瞬间她原本一肚子的话忽然就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或者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其实自从她们生活在一起后,方文秀就经常用悲悯而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并且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只是她从来都看不见。
后来严丽华终于说:“你怎么养我?你爸一死你以为咱们家还会像以前一样风光?如果你哥还在可能光景还不一样,方家没有男人了,一个赵正生不出半年就能把华山建筑变成他的。”
方文秀知道这些年奢华而没有安全感的生活彻底把严丽华变成了一个悲观的女人,她甚至忘记了很多年前和方远山奋斗的时候她也是个能吃苦耐劳,果敢彪悍的女人,方文秀没有和她讨论这件事,她拍拍她的手说:“妈,别想太多,去睡觉。”
以严丽华现在僵化的处事原则想不出如何解决以后困境的方法,她温顺的听了一回话,她起身回头望着方文秀无限遗憾的说:“要是你哥还在就好了。”
方文秀看着严丽华关门出去,重新关灯躺下,黑暗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她哥,在方文秀的记忆里,她哥是个白白净净秀气的男孩子,她记得在老家的老房子里,她哥穿着卡其色的风衣,灯芯绒的裤子被打扮的像个日本小孩儿一样,他的手扇着鼻子望着一滩牛粪说好臭,还记得在老家那条河里,大表哥把他放在老牛的背上,他吓得哇哇大叫最后从牛背上掉下去摔河里去了。
她哥跟她不一样是跟着她爸妈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他的一生没回过几次乡下,方文秀如今回想起来他的记忆也只是剩下一些模糊的如泛着黄色的老照片一样的一个个片段,可就是那样一个人却死在了一场年轻人意气之争的械斗中,他只在这个世间停留了二十五年,死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里。
奶奶说过,她这一生和她父兄的缘分都很浅,方文秀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了
☆、3
葬礼在周六上午十点半举行,请来的入殓师很专业,昨天半夜就过来工作,花了十多个小时,把方远山弄得栩栩如生,如生前一般堂堂正正的体面。
来了很多人,一些是公司里的员工,还有方远山的一些故交好友,大表哥接手了整个葬礼的调度和协调,方文秀站在严丽华的身边鞠了很多个躬,弯了无数次腰。
赵正生带领公司员工向方远山遗体三鞠躬,两百多平方的大厅里百十号人齐刷刷的排好队给躺着的方远山鞠躬,他走了也是风光的。
方文秀面向方远山的员工,深深的回了三个九十度的礼,她是感谢他们的,感谢他们给了方远山最后最庄严的体面。
直起腰来正好对上站在最前方的赵正生,方文秀再次朝着他鞠了一躬,赵正生站着没动,看着方文秀弯下腰直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女人脱离了队伍,走到方文秀母女跟前:“你节哀。”她对严丽华说。
严丽华的目光落在别处,无动于衷,方文秀朝她微微弯腰:“谢谢您能来,爸爸一定很欣慰。”
女人看向方文秀,上下打量她,她说:“文秀,我叫庄锦蓉,我们改日再见。”
“好的。”方文秀朝她微微点头。
庄锦蓉转身离去,她是个和严丽华差不多大的女人,没有严丽华保养的好,但是她眼神里的神韵却是严丽华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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