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三层,随驾上舟的卫队,共有二十来人。此时,行程即将结束。左辛,在收到王爷密令之后,早已将他们安排在底舱休整。
黑衣甲士,在登船后,直扑舱底。没有太大的动静,一阵短促而沉闷的声响过后。整条画舫的底舱都彻底安静了。
二楼,或者是因为下层有了声响,那群歌女、仆从们绝望的尖叫,是那样的刺耳,但是,此时,也无所谓了。
舱门打开,一个魁梧的汉子,提着染血的战刀,跨步到甲板来。来人,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丝毫不为舟楫的颠簸而受任何影响。
那甲士冲着左辛一抱拳,“大人,都干净了。”
左辛,扶着栏杆,走过他的身边。就在即将错肩而过的刹那,他手掌翻动,一道寒光,自那甲士的脖颈间划过。那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便已身首异处。
左辛冷漠的看着那颗掉落的人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断头上园睁的双眼,突然与那张扭曲的面孔,再次分离,而后,原本完整的头颅,在落地时,只一堆碎肉的轻响。
轻舟,是低矮的乌篷船,左辛仗剑船头。由着舟楫慢慢的驶离画舫,朝岸边远去。
此时,画舫上,火光冲天,映红了宁静的江面。乌篷船内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咦?”
随着这质疑声音,左辛也看到了,围着江面,被火光映红的那一块,一个不谙水性的侍卫,正笨拙的在江心里折腾着。
乌篷船里的人,慢慢的走了出来,从那一身黑衣斗篷下,缓缓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手里,握着一柄弓箭。却在船头给左辛递了过来。
左辛接过弓,缓缓拉圆,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后,弓矢应声而发,飞过漆黑的江水,稳稳的扎进那一身锦衣里。
随后,那火光映照中的求生者,停住了扑腾的动作,缓慢的,肢体在江水中舒展开来,不多会,沉下去了。
站在左辛身边的人,退下斗篷的兜帽,越过火光,越过画舫,看着不远处,那白虎玑的滩头上,已然晃动起来的几点火光,但却也并不注目太久。
那沉毅的目光,只更进一步,越过那兵寨,望向后面黑黢黢一片,巍峨立着的一片孤峰。那里,高高的山巅,密林深掩。有一处看不到的皇家建筑,在黑夜里。
他的手,轻轻的拍在左辛的肩膀上,不着声色,却又几分惋惜的。“到底,是没能登上这山。”
轻舟,原路退出颍泷江,迅捷的跨过沔水。在那里,早有一队商贾打扮的军士,牵了千里良驹,候在江岸了。五皇子和左辛翻身上马,那一队不知是兵士还是刺客的甲士,随了乌篷船,依然放舟而下。
富家公子打扮的皇子,拨转马头,在骑士的护卫下,趁着夜色,向东疾驰而去。
颍泷江,那绵密得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子里,一顶蓑笠,一叶扁舟,船头上,一只目光还依然炯炯有神的夜鸟,慢慢的,向芦苇荡的更深处,缓缓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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