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叵测,唐秋如今的情况今非昔比,左回风何以敢这么放心地把小表弟交给我带到唐门去,就不怕出事吗?
结果,大车稳稳地走,权宁舒服地睡,只有我心绪难平。
道路逐渐变得颠簸崎岖,马车进入了峨嵋地域,离唐门越来越近。看看天色,黄昏时分应该能抵达。权宁早已醒来,大约是我没有继续反对他跟来,心情放松了许多,开始讲述他从江南一路行来的见闻,对左益州依然只字不提。
我微笑着听他讲,心思却已渐渐转到了唐门的事情上。
转过山坳就能抵达了,一路上既没有遇到障碍,也不曾见到人影,想来左家的包围圈已经如约撤去。我用蜀中通行的手法敲了三下车壁,大车当即停了下来。权宁的眼睛开始发亮:“到了吗?”我点头一笑,手起指落点了他两处穴道:“好好跟着马车回去,过了这几天,我再招待你来玩。”
转身刚要下车,外衣下摆就被牢牢拽住:“秋哥……”
内劲被封住,腿上的穴道也被点住,他手上这点劲力根本算不了什么。我硬起心肠用力一拽,权宁居然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被拉得整个人都斜了过来还是用力抓住不放。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我忍着叹气的冲动回过头来,顿时呆住了。
权宁居然哭了。
大颗的泪水顺着线条秀丽的脸庞不住地滑下来,坠到我的外衣上,晶莹剔透。
难道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秋哥,求你解开,我是想你才跑到这里来的,我想去看看唐梦姐。”
“……权宁,唐门现在状况不稳,你来会有危险,过几天好么?”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我真的能帮你很多忙。”
从他漆黑的眼瞳里,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一身孝服,神情淡漠。
如果可以,我也想带着你一起,可是这一次也许真的没余力照顾你……我再硬了硬心肠,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权宁睁着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估量我这次的坚决程度,眼泪突然不流了:“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自己也会去,说到做到。我能从江南跑到这里,自然也能进唐门。”
这下子,头真的开始痛了。我沉吟了一下,伸手解开他的穴道:“跟我进去给唐梦上一柱香就离开,我请驾车的大哥在这里等你两个时辰。”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位始终不声不响地坐在车辕上赶车的汉子武功相当不俗,每次挥鞭,马鞭自柄至梢都绷得笔直,让他送权宁回去应该可以放心。
权宁低头咕哝了一声,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但终于还是开开心心地拉住我的手一起下了马车。
唐仪带着一众弟子在唐家堡的大门前躬身相迎,我一眼扫去,个个都是嫡系的唐门弟子,唐斐不在其中。唐仪脸上略有倦意,但神色平静自若,见到权宁也丝毫不动声色,只是迎着我探询的目光,极轻极微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切顺利的意思,我心里顿时笃定了许多,低声问他:“唐斐呢?”
唐仪的脸色微微一黯:“他在灵堂里待了一天了,现在应该还在。”
我直接朝灵堂走了过去。
其实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唐斐,更不知道要怎样在因我而死的唐梦的灵柩前面对他,然而,唐梦临去前满是缠绵凄苦与求恳的眼神又一次回荡在脑海里,一种微妙的感觉于是袭上心头:这一次,唐斐是盼望见到我的。
上次回到这里时,到处是几能炫染天际的,燃烧般的红色,这一次,则是清冷的白色,白得像峨嵋之巅的积雪,像唐斐毫无血色的脸庞。
唐斐正独自站在灵位前,黑白相间的挽联从屋顶垂落下来,不住在冷风里微微飘摇:
天不遗老
人已千秋
横披则是:韶华如梦
锋锐而犀利的笔锋,正是唐斐的字迹,凝神看去,只觉凛冽沧桑之气扑面而来,我心中一痛,不禁停住了脚步。
唐斐慢慢回过头来,短短几天,他似乎瘦了一些,眼神却更加锋芒毕露,锐气凌人。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唐梦的影子在我们中间嫣然微笑。
那个飘然如梦的小妹,已不在任何地方。
唐斐的目光随即从我脸上移开,朝着我身后的唐门弟子一个一个看过去。许多人脸上变色,低下了头。
良久,唐斐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走到我面前躬身施礼:“唐斐,参见掌门人。”
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我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先退到一旁。
很久以前我就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唐斐突然肯听我的话了,那么他也就不是唐斐了。
唐斐依然是唐斐,所以他一如既往地不理会我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
他在仔细打量权宁。
我不动声色地把权宁往后面推了推:“他是小梦在金陵认识的故人,到此上一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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