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别君不作言语,收剑入鞘。楚白只叹诸事无趣,横于膝上的剑拿起,乾隐握住腰际剑柄,其余二十余大世家的高手俱是全心戒备。
梧桐树的叶子随风飘落,细雨迷离,更给春木神庙添了几分凄凉,自庙宇年久失修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多的人聚在一起,破庙内的春木神像正对大门的入口,他无神的双眼正瞧向外边,恒古即如此,没人在意,恰如楚白,不会有人顾及他的喜怒哀乐。卓别君的出手也只不过是不愿看到他们以多欺少。侠之大义,仙之逍遥,都难逃浩然正气,自修仙诞生以来,单纯的侠道远于江湖,修仙者的大道,即是贵生,不论是对自己或对他人。
卓别君神思电转,想着事情,因为楚白的站起,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沉思良久,乾隐淡淡道:“阁下修为不凡,又以二十八道流火秘术告知我们方位,让我们相聚过来可是为给出一个解释,我们因为知道你于众妙门外一剑挫败舒夜先生,故而派出家仆追随,也是为要知道你的来历,免得给连夜城带来祸乱。他们的族中有高人以神念探知,结果想来你已经知道。或许是因为春木神庙曾经是香火鼎盛的庙宇,内里有过神灵的庇佑,我们凡人的一缕神念不足以胜过神灵的法力,无法窥视到神庙内的情景,失去了你的气息后,跟随在外的家仆先后被杀,据我所知,连夜城中能够有这样修为的人屈指可数,可他们无一不是德高望重的大能,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有一件法宝,唤作‘偷天’,你们看过便知。”楚白淡然的回道。
春木神庙远处的高楼,年老的道君坐于蒲团上闭目凝思,膝旁不远放着的小炉飘出淡淡的香气。
他缓缓的睁开眼,看多尘世沧桑的双目流露出凝重的感情,侍立在他身旁的弟子白衣佩剑,年约三十,气度出尘,看师父醒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不远处春木神庙外人马涌动的一幕恰入眼帘。
“适才感受到一缕魔念,不想此人不仅可能与奎山妖族有关,而且还身怀妖魔异宝,本是看他心性淡然,应是潜心修道多年,于职责不过是将他请来问个清楚,再作打算,现在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将他带回门内处置,九天既给予我们意志约束天下修士,在我管辖境内,绝不容许有修士带有危险的魔器走动,一旦死伤过多,怨气聚集,将有祸乱发生,如今三十六州各地战乱不断,我华国不能被卷入这场乱流。”老道君淡淡的开口,按剑起身,风自窗外刮起,浮动他的长袍,静立在旁的年轻人开口道,“我这便通知师弟他们。”
“以防万一,将法宝‘空桑塔’与‘惧魂镜’带来,你们为我结阵,我亲自降他,若是他的师尊现身,姑且拖住,若是实在不敌,我亦能请神,此人的师尊极不简单。”老道君起步,化作一缕轻烟飞出窗外。他说话至此,再无转圜余地,年轻的弟子微一思虑,念起道诀,祭出一件行路法宝,为一口飞剑,上有铭文,非是他自己养器通灵所得,是老道君给予的护身宝贝,唤作“飞影”,连夜城中无人不知此剑,归属众妙门十二判官次位的修士李牧河。
李牧河的实力早在歌舒夜之上,不过年纪尚轻,居首需要凭借资历,他踏上飞剑,再看了眼春木神庙的方向,意念催动,飞影剑须臾间飞至众妙门,等待已久的十人各自祭出行路法宝,随他指示向春木神庙的四个方向。
春木神庙内乾隐陷入深思,他博览群书,自然知道法宝偷天的名字。黄泉大帝真名不可考证,古州修士,得道以后炼制法宝十余件,其中有两件唤作“偷天”与“换日”,记载于北冥老人《通天》书中,古籍全册早已失传很多年。现今三十六州最为盛世的九州帝国多数子民也不曾听说过偷天与换日两件法宝,它们的用途乾隐也不知晓,牵扯到曾经意图灭天的黄泉大帝,他的背脊不由生寒,古往今来妖族多有逆骨,不服天道管束,出过无数大圣,人者修士不甘命运抗争者有之,却鲜少有人想要灭了诸天。黄泉大帝以前的修士多为长生努力,在他以后,不少修士对抗天道纷纷陨落。众神为之惊恐,万仙为之胆寒,古来第一人,黄泉大帝。
乾隐心中想法颇多,正思虑如何作答,春木神庙之上苍穹忽然狂风大作,有声音由远至近,如雷贯耳,“身怀妖魔异宝,无论有何隐情,本道不容你于连夜地境乱走,以免伤及无辜惹来怨声载道!”一袭道袍飞落,仙风道骨模样的老道君化作的一缕轻烟在破庙瓦顶变作真身,负手而立,俯视着正欲祭出法宝偷天的楚白,楚白微微抬眼,入袖的指尖摸出一张道符,透露蓝光,仿若水晶透明晶莹。一纸道符脱手飞出,化作刺目奔雷,将随后而至的漫天冰剑击打粉碎,纷飞的冰雨中楚白淡漠看向老道君,老道君同样静默的看着他。
远处半空,踏着法器的貌美女子神色黯然,手中残留着的冰渣被风吹走,不愿相信刚才看到的事实,全力施法的一击尚未形成气势,已经被轻松的化解。
众妙门十二判官最德高望重的是居首的歌舒夜,最负盛名的是另外一人,唯一的女判官,素有“冰仙子”美名的萧香。
萧香踏着的法器是一口飞剑,同师兄们一样为恩师道君赠予。她听从师命要在春木神庙的北方布阵,听闻歌舒夜被破庙中的隐修一剑击败以后,不以为然,想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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