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只能请绣娘帮忙,韩氏做不了这个细致活儿。傅云英把衣裳交给王大郎,转头看着袁三,“你身量和九哥差不了多少,我让他的书童拿几件新袍子给你。”
这一回袁三没有推辞,“好啊!多拿几件,他穿过的也成,我不嫌弃!”
傅云英想了想,问:“九哥不是成心的,他刚才说要赔你衣裳,你为什么不要?”
不仅不要,还扭打起来了。
“他是他,你是你。”
袁三说完,低头拍拍自己的胳膊,他生得并不健壮,不过力气很大。
傅云英没有继续问下去。
下午上课,向来喜欢黏着她的傅云启破天荒找了个离她很远的位子。
她没说什么,散学后,朝傅云启勾了勾手指,“九哥,过来。”
傅云启不理会她,收拾好书本文具,拔腿就要走。
刚迈出两步,呼啦一阵响动,丁堂学生一拥而上,架起傅云启,送到傅云英跟前,拍拍他的脑袋,“唉哟,兄弟俩闹什么别扭!”
傅云英朝周围的学生点头致意,学生们嘿嘿傻笑,勾肩搭背着走了。
课堂里只剩下傅云英、傅云启和通常总是等斋堂那边的人都快走光了才去领消夜的苏桐。
傅云英扫一眼苏桐,轻声问傅云启:“生气了?”
傅云启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她蹙眉道:“袁三入学考试那天穿的就是那身衣裳,他的文具破破烂烂的,大冬天还穿一双破草鞋,那件衣裳如果拿去典当,也许能换点钱,可他没舍得,可见这衣裳对他来说很重要,可能是他娘亲手给他做的……你把衣裳烧成那样,袁三能不生气吗?”
傅云启还是不吭声。
“我听钟天禄说,袁三一开始没动手,是你自己火上浇油,怪袁三小题大做,还说那件衣裳不值钱,送你你也不要……如果有人这么说你娘给你做的物件,你会怎么样?”
傅云启一直贴身带着小吴氏给他绣的荷包,样式早就不新鲜了,可他一直没舍得换。
他背过身,瓮声瓮气说了一句:“我没为这个生气……”
傅云英点点头,“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没偏心你才不高兴的?”
傅云启豁然转过身,幽怨地瞥她好几眼,垂下眼帘。
她被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气笑了,“我当着袁三的面偏袒你,你就能高兴了?”
傅云启竟然点了点头,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傅云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抓起一本书敲敲他的脑袋,“好了,再有下次,我也不会偏心你。”
傅云启得学会自己处理这种纠纷,而不是靠她帮他周旋。
听了她的话,傅云启一脸失望。
不过不一会儿他又自己想通了,凑回傅云英身边,道:“不行,你不偏心我,也不能偏心别人。”
旁边传来一声笑声,苏桐一手托腮,看着傅云启和傅云英兄妹二人,眼底浮起促狭笑意。
傅云英小声道:“你看,连苏桐都笑话你了……”
说完话,不等傅云启回答,拂袖而去,神情冷漠。
傅云启这回急了,忙拔腿跟上,在一旁赔小心。
刚才还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这会儿又老实了。
傅云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不该阻止袁三打傅云启。
…………
很快迎来了第二次考课。
结果公布,傅云英仍然是第一,苏桐第二,陈葵第三。
这回袁三和钟天禄都挤进前三十了,傅云启勉强掉在前五十的尾巴上。
平日和傅云英走得近的丁堂学生发现他们所有人的名次都前进了几十名,无不欣喜若狂,堂长头一次拿到奖励进步学生的花红,一文不留,打发书童打了几壶酒偷偷带进斋舍,聚众豪饮。
吴副讲过来找傅云英的时候,看到一屋子醉醺醺的学生,气得面色铁青。
堂长乐极生悲,被罚了一个月的膏火钱。
学生们同情他,凑了些钱回请他,偷运进几坛宣州豆酒,又喝倒了一大片。
这回不幸被山长姜伯春撞见,全堂的学生跟着遭殃,被罚打扫整个斋舍,包括甲、乙、丙三堂的斋舍也得他们亲自去扫。
只有傅云英和杨平衷两人例外,丁堂学生哪舍得让傅云英给其他三堂的学生扫地,死活拉着她不许她碰扫把,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她坐在台阶上,让她给其他人发号施令。
至于杨平衷,压根没人敢罚他。不过他很愿意和丁堂学生同甘共苦,特意换了身中袖布袍,拎了只大扫把欢欢喜喜跟在众人屁、股身后,东扫一下,西扫一下,和其他怨天怨地的学生不同,他扫得津津有味,明显乐在其中。
打扫到甲堂的时候,丁堂学生摩拳擦掌,相视一笑。
以前因为杜嘉贞的禁令,丁堂学生想混进甲堂很难。现在他们奉师长之名打扫甲堂,看哪个敢拦他们!
丁堂学生像在鸡笼了关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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