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他五官摸了个遍,鼻子嘴巴脸颊眉毛眼睛,最后触及他眼角时,却摸到一片水痕。
“你怎么哭了?”瞪大双眼,福宝紧张地看着他,“我弄痛你了吗?要呼呼吗?”
避开他手,陆宴初全身疲软,整片天空仿佛都在不停快速旋转,眼前孩子的脸也跟着在旋转,他稚嫩嗓音说出的那三个字,仿佛钟声,循环不断地被敲响!一声比一声振聋发聩。
头晕目眩,重心不稳,他闭了闭眼,耳畔嗡嗡响着一道嗓音:“真的痛吗?对不起,福宝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呼呼!”随之拂来一阵微暖的轻风……
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那双纯净又关切的眸。
呼吸不畅,陆宴初艰难地擦去额头冷汗,强打起精神抱他起身:“我们去见见你娘。”
他一刻都不能再等,无奈腿脚却在此刻不听使唤,额头冷汗顺着脸颊不停滴落,陆宴初支撑不住地放下福宝,弯腰定定攫住他脸:“若我说,我好像就是你爹呢?”喉咙口灼烫,他嗓音干哑如刀尖徐徐划过枯老的树皮,急切忐忑又不安。
“娘说你不是!”福宝愣愣看他,咬唇道,“娘说你是陆大人,不是福宝的爹。虽然我希望你是,可娘不会骗福宝的。”
“你娘……”轻声讽笑,陆宴初握住他手,想用力,却又怕太过用力伤了他,“我们去问她,她会告诉你,我究竟是不是你爹。”
“可娘万一生福宝的气怎么办?”
“没事,有我。”陆宴初勉力用手撑住石桌,愧疚道,“对不起,我现在抱不动你。”
“福宝会走路,不用抱呀。”
“那好,你带我去找她。”牵着福宝,陆宴初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眸中一片生冷。赵夫人?赵寄书?上次在扬州德善书院,她对他闭门不见,她竟然敢选择对他闭门不见,分明就是故意……
将军府内奴婢不多,福宝带陆宴初一路走进枫桦院,并未遇见什么仆人。
枫桦院是豆苗儿母子暂居地,就位于沈慕春锦瑟院的左面。
他们俩前脚刚进,沈学成就念念叨叨的与沈慕春从锦瑟院走了出来。
“你还打扮,你有什么好打扮的?耽误时间,福宝还在松树下等我呢!”
沈慕春嗤道:“你懂什么?这陆首辅从前就是出了名的模样生得好,再说了,我又没……”
外面吵吵嚷嚷,福宝扭头往院外看,却被陆宴初强行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找到了院子,不需再领路,陆宴初体力逐渐恢复,愤懑激动的情绪亦逐渐得以控制。他面无表情地抱起福宝,加快步履匆匆踏入厅房。
没有人。
视线逡巡一周,陆宴初抱着福宝左拐,凭直觉一把推开虚敞着的内室木门。
“哐啷”一声,门迅速朝后倒去。
托腮坐在桌前的豆苗儿下意识抬眸,等看清抱着福宝的不是别人,而是……陆宴初,她瞬间惊得无法动弹!
第39章
几缕暖阳从窗棂斜斜渗入, 却化不开满室幽幽冷寂。
没人主动开口,气氛凝滞, 像是屋檐下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冰钩子, 散发出逼人寒意。
瑟缩了下, 福宝忐忑不安地趴在陆宴初肩头,视线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转换,娘的神情古怪又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娘!”怯怯唤她,福宝担忧自己做了令她不开心的事情,他挣扎着想下去,可抱着他的男人却收紧双臂,不准他走。
福宝求救般的再喊了声“娘”, 努力挥动双手双脚,他愤怒抬头瞪着陆宴初, 用捏紧的右拳锤打他胸膛:“快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
低眉对上福宝怨恨的目光, 陆宴初一颗心如被重物敲碎, 他人小力气并不大,但每挥动一拳,都是他无法承受的剜心之痛。那厌恶的眼神快麻痹了他所有理智。
陆宴初冷冷望向对面女人,这就是她想要的?让孩子恨他不认他?眸中满布阴霾, 他面色深沉至极!
“福宝。”怕陆宴初惊吓伤害到孩子, 豆苗儿倏地起身, 可她动作太急, 撞到了长椅,膝盖阵阵钻心刺痛。
勉强稳住重心,豆苗儿踉跄扶着木桌往前走了两步,眸含祈求:“陆宴初……”
亏她还记得他叫什么,陆宴初突地扯唇讽笑。他抓住福宝不断捶打的小手,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温和望着他激动的小脸道:“福宝,忘记我们刚才的约定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问你娘一个问题?”
动作停顿,福宝鼓着嘴瞪他,又犹豫地看向豆苗儿,小嘴翕合数次,终于一脸坚信问道:“娘,他不是福宝爹对不对?您上次说不是了,这次才不是福宝要问的,是他!都怪他!”
心急如焚地望着被他桎梏在怀里的福宝,豆苗儿不懂陆宴初到底想做什么,他这样质问她,有意思吗?
究竟是不是,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难堪地攥紧双手,豆苗儿不得不驳斥自己说过的话,她从齿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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