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尔冷凝的墨眸死死盯着我们十指紧扣的双手,咬牙切齿。苍秋不以为许,唇角微牵,抬手揭去人皮面具,望向九皋君主的眼神无比冷漠:“我来找回自己的妻子,若大汗有心为难,云霄定当奉陪到底。”
“云霄……”
夜赫龑冷怒相望,意味深长,“银面州尹的真面目原来不若传闻中的那般不堪,难怪悠儿会为了你这个fēng_liú浪子,对本汗百般推拒。”
听夜赫龑唤出他并不知晓的昵唤,苍秋面色一沉,然即不动声色:“大汗过奖。内子近日蒙您照拂,云霄不胜感激。”
“内子?!”
夜赫龑冷声讥诮,转望向我,“本汗可是听说云大人曾立誓终身不娶。悠儿,你和他何时成的亲?”
我微一摇首,实话实说:“我和他既无媒妁之言,也没有正式拜堂。”
夜赫龑敛容,神色漠然,朝我递出手来:“既是如此,本汗扶你做小阏后,与本汗的正妻平起平坐,你待如何?”
未想这九皋君主这般执拗,我低眸一叹:“就算大汗废了所有的后妃,民女照样不会嫁您为妻。”
“你对本汗推三阻四,要的不就是一个正妻的名分?!”
夜赫龑犟眉,显已恼羞成怒。我一笑,握紧苍秋的手:“民女心中只有云大人。即使将来无名无分,民女也不会计较。”纵是邃眸冷怒渐深,不以为许,淡然凝望这个不曾真正懂爱的孤傲男子:“其实大汗您对民女不过求之不得,才会心有不甘。如果民女起初像其他妃子那样,对您俯首帖耳,您还会对我如此执着?”
比起寻常男人,君主尤是善变。夜赫龑野心勃勃,志在天下,断不会太过专注一个女子,沉溺温柔乡。即便在他心里,我很是特别,可不足以令他刻骨铭心。此间对我执拗,不过是奉还千方百计掳来的女人,有伤他身作君主的尊严。许是被我言中,薄唇紧抿,良久,他惟是冷凝而视。
“你就那么讨厌做本汗的妃子?!”
听得他语中的隐忍,我摇首:“是民女无福消受。”
“好一个无福消受……”
墨眸一黯,然是稍纵即逝,即便漠冷一笑:“你若执意如此,本汗也不强人所难,自会遣人将你送回羲和。可是他……”平举马鞭,指向苍秋,意味深长,“此人将来必成我九皋的心腹大患,本汗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既可雪耻,亦可防患于未然,好招一箭双雕。转首看向苍秋,他惟是安抚一笑,淡望夜赫龑喜怒难辩的面庞,“大汗想和云某比试拳脚,还是骑s?”
“呵,云大人很是了解我们九皋人的规矩。”
夜赫龑淡讽,偏首望向随驾铁骑,淡声说了什么。那人一窒,摇首争辩,即使不懂九皋话,亦知是在规劝君主断不可逞一时之气。只是君主不为所动,不发一言,冷淡相望。终是无可奈何,近卫只得解下佩刀呈给主上。既是单打独斗,苍秋稳稳接过抛来的佩刀,和夜赫龑心照不宣,各自走向坐骑。虽知他身手了得,可刀剑无眼,若是因此负伤,自非我所愿。可夜赫龑若有三长两短,我们亦然死无葬身之地……
“相信我。”
许是看出我的不安,苍秋轻握了下我的手,随即飞身上马,与夜赫龑并骑疾骋而去。
贰拾肆章 · 韶绮 '二'
留下的三个铁骑定是迁怒我这个祸水令他们的君主做了一回逞勇莽夫,齐齐冷瞠。我不以为然,惟是焦灼凝望两人离开的方向,直待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皱了皱眉,扭首望去。来者一身黑紫羔皮锦袍,看是有身份的权贵。称不上漂亮,可眉眼与夜赫龑有几分相似。勒疆驻马,抬手示意恭然行礼的三铁骑起身,彼此交谈了数句,面色略凝,然即颌了下首,驭马行至我跟前:“你就是夕雾姑娘?”
男子神情温润,毫未倨傲。见我下意识目露戒色,不以为意,惟是淡淡一笑:“王弟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我摇首,深深望了一眼温文尔雅的九皋贵胄,衽裣施礼:“四王爷客气,民女受之不起。”
男子闻言微愕,然即不动声色,微一颌首:“姑娘怎知本王的身份?”
脑海映出一张英秀的面庞,我淡应:“繇州州牧滕大人曾对民女说过九皋的风土人情。”
九皋乃为羲和国的心腹大患,北方门户繇州更是严阵以待,自须知己知彼。故有听说二十八年前入侵风林关的那位九皋先王夜赫旭膝下子嗣不丰,除了继承汗位的夜赫龑和早夭的王子,另有三子。其中二人因是在夜赫龑登极之初,兴兵谋反,已为夜赫龑诛杀。现只有谋略过人却是生性淡泊的四王子夜赫昊作为左臂右膀,辅佐君王。
只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四王爷听我提及敌国要吏,神色一黯,似坠往事,邃瞳须臾情愫百转。终是阖了阖眼,温润一笑:“原是少隽告诉你的。”
听他直呼名讳,我微愕:“四王爷和少隽是旧识?”
夜赫昊不置可否,惟是柔润淡笑,似有若无,一丝晦涩。见此落寞神情,我即刻了然几许,然是不动声色,深凝而视。往日未曾留心少隽可有异样,可即使如我心中所想,少隽亦未因为儿女私情,懈怠繇州牧的职责。曾听苍秋说,他这精力旺盛的师姐近年为了修筑防御工事,来回奔波繇州各地,如若他朝九皋国当真大举南侵,她与夜赫昊自然势不两立。到时……
“姑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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