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以为我面露忧色,是在记挂不知在哪里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男子,夜赫昊温声宽慰。我亦只有顺他的话,微一苦笑。一切皆因我而起,如若那日我在满芳楼未向夜赫龑搭讪,亦不至落得如此境地。盼两人毫发无伤地归来,亦是痴人说梦,只得顺其自然,阖眸祷祝。直待铁骑中的一人欣喜高唤,我迅疾抬眸,便见两个男子疾驰而来。可许是先前战况惨烈,夜赫龑满脸淤青,苍秋虽不至惨不忍睹,然亦狼狈,彼此互瞠了一眼,登徒子抚着裂开的唇角,松开缰绳,慢慢悠悠地跳下马来。
“你可好?”
我亟亟迎了上去。不过轻碰了一下他的左臂,登徒子便痛得蹙起了眉,然是仍想在我面前维持风度,欲要摆出从容自若的微笑,反予人哭笑不得的糗样。亦不拂了他得胜而归的大男子形象,我无奈暗叹,紧挨着他,以便让他借力,可这幕被夜赫龑看在眼里,又是另番景象,极是冷漠,睨了我们一眼,令身后的近卫取下弓箭,抛给苍秋:“夜里时有狼群出没。悠儿若因你的不济而有所差池,本汗定不饶你!”
我闻言一怔。这个高傲的男人竟愿放下一国之君的尊严,当着臣子的面,将已然为人所知的妃子拱手交还,确是出乎意料。五味杂陈,我抿了抿唇,抬手搭肩,向夜赫龑行了九皋的礼节:“多谢大汗成全。”
夜赫龑不语,深深凝望,直待良久,两眸渐然幽邃:“有朝一日,本汗定会风风光光去羲和国迎你。”
仍是不愿善罢甘休。可未再看我,最后瞥了苍秋一眼,夜赫龑掉转马头,留给我决绝的背影。而恭立在侧的夜赫昊则与苍秋交换眼神,似有深意,温润目光极是恳切。苍秋心领神会,颌了下首,夜赫昊温笑渐深,听到马背上的王弟冷声唤他起程回营,淡润道别:“保重。”
翻身上马,与夜赫龑绝尘而去。目送诸人渐行渐远,直至背影消逝在地平深处,我方才转望身边的男子。见他若有所思,自他手里接过那副沉甸甸的弓箭,绑在背后:“趁天未黑,咱们及早赶路。”
苍秋淡笑颌首,上马朝我递出手。望了眼淤青的手背,我摇头婉拒,踩着足蹬坐到他的背后。他微一苦笑,轻拉过我的手环在腰际,策马前行。
“那位四王爷怎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诸多疑惑,我回望广袤草原,眼前掠过那张宠辱不惊的面庞,终是开口问道。似有难言之隐,苍秋良久方道:“你被九皋的使臣掳走后,即莫寻赶去侯府报信,我即刻在锦云城设关盘查,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带了少隽的亲笔信赶去淤勒城,请昊兄助我一臂之力。适巧夜赫龑秘令他找位大夫前来呼尔沁,我便随他来此一探究竟。”
不出所料,夜赫昊和少隽之间确有交情。只是夜赫昊从中斡旋,助乔装改扮的苍秋带走君王掳来的新妃,夜赫龑若是因此迁怒兄长……
“我乃易容潜入,昊兄只要坚持不知情便可。”
回眸d悉我的不安,苍秋柔声宽慰:“夜赫龑是个聪明人,不至为了一个女人,斩了自己的左臂右膀。”
话虽如此,我仍是隐忧。如若少隽和四王爷曾有过往,且为夜赫龑所知,许会料定王兄通敌,暗恨在心,往后对之不利。微一迟疑,问:“少隽和四王爷……”
“他们之间是段孽缘。”
繇州牧与敌国皇族有所交情,难免教人遐思这位女州牧可有通敌卖国。许是以为我在疑心少隽,苍秋如实相告,娓娓道陈惟有他和师父方才知晓的前尘:“少隽的父亲曾是繇州军的校尉,后来战死沙场,留下孤儿寡母三人,过得极是艰难。所以少隽往日极恨九皋人,十四岁那年曾主动请缨前往九皋刺探军情。却是因缘际会,在淤勒城里遇见了昊兄。”
若为细作,须得沉稳行事,断不可锋芒太露。可许是嫉恶如仇的天性使然,初来乍到,见人强抢民女,少隽仗义施援,却未想恶奴的主人乃为九皋权贵,一路追打,得无路可逃,正是赤手空拳,独力应对十数持刀恶奴的围攻。一个适巧路经此地的年轻贵族见此情状,出面解围,知其为九皋君主的第四个儿子,负了伤的少隽未有推拒,任他带回自己的王府,顺势小住了一段时日,却发现这位四王子因是母亲出身微贱,乃为一介闲散宗室,无权无势,亦不干政,难以借之刺探军情。原打算另谋他处,却不知早成瓮中之鳖。这位其貌不扬的四王子虽是安于现状,可慧黠机敏,早已d察这个古道热肠的少女别有图谋,将之软禁王府。少女屡次出逃未遂,与这旗鼓相当的异国贵胄斗智斡旋,乃至尔虞我诈,却在较量中日渐相熟,彼此惺惺相惜。夜赫昊终是步了父亲的后尘,欲纳这胆识过人的羲和少女为妃。因是父仇,少隽自然严词拒受,可日久生情,后经一番波折,终与夜赫昊做了有实无名的夫妻,育有一子。
“可少隽就是这样的倔脾气,虽是相爱至深,可断不弃守气节,做昊兄的爱妃。”
即使两情相悦,开花结果,少隽仍不愿为了这个已是丈夫的男子,抛弃羲和人的身份,从此隐姓埋名。且在生产后不久,听闻自家老四的府中藏有羲和来的细作,夜赫旭勃然大怒,定要将之正法。可许是自己亦曾纳过一个羲和妃子,且念少隽为夜赫家添了一个孙儿,终是未有派兵捉拿,秘令老四自行处死。只是夜赫昊对少隽情深意重
喜欢娑罗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