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朱雀守提过,当是平日隐在园外的两将亲兵。许是有何变故,朱雀守才将手下调入园内守卫。暗想是不是走漏了风声,顾御医徐步进里,见我困惑相望,将手里的木托盘递给莲儿,温言宽慰:“即侍卫赶去和少爷会合,相信很快就会一起回来,请小姐宽心。”
已有青龙守在城门候迎,定是遇险。虽是隐忧,可有莲儿在旁,我只能暗暗心焦,淡淡点头。莲儿目露迷惘,可她向来本分,知我们一行人颇有来头,可不曾问起我们的身份,只是心有余戚,瞥了眼虚掩的房门,扶我起身喝药。许是朱雀守临走前嘱他们二人在房里看顾,服侍汤药后,她便静立在旁,顾御医正襟危坐,直待门外忽得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起身挡在我榻前。
“即侍卫留下的都是好手,定会拼力护小姐周全。”
到底是宫中御医,见惯了大风大浪,顾御医虽是面色凝重,未露慌乱。可莲儿尚未及笄,吓得瑟瑟发抖。我强自镇定,不论来者何人,定是意在我这个偷天换日的亲王。看向虚掩的门,守在院中的紫麾军士兵人数不多,可两将麾下的亲兵身手当是不弱。只是也有俗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未想来人如入无人之境,不消多时,门外便没了动静。
“小姐……”
知是大势不妙,莲儿手足无措,话音未落,来人堂而皇之推门而入,一声不屑冷笑,迅疾朝床榻方向飞步而来。怕是一老一少遭他毒手,我扶着床沿强支起身:“慢着!”
抬手拨开并立的二人。原以为来势汹汹,定是先前逃之夭夭的刺客,可乍触那双如深潭寂冷的眸子,我蓦得一惊。
同样的眼睛,迥然的眼神。如潭死水,了无生气。须臾间,我心生异样,可无暇细想,定了定神,淡说:“这二人无辜,可请尊驾放他们一条生路?”
来人一笑,冰冷濯然,乃至未及看清他的动作,一老一少已然软倒在地。我心惊,虽知他当不会伤他们性命,仍俯身去探两人的鼻息,可惜力不从心,支在床沿的手肘一软,险些摔下榻去。来人立时箭步向前,托住我的身体揽入怀中:“放心,过两个时辰他们就会醒过来。”
拉下蒙面的黑布,除了那双清冷寡淡的眸子,确是以为这生再无缘得见的面庞。怔凝良久,心中一松,即使朱雀守也对我无微不至,可碍着叵测前程,我对他多少存了一丝戒防。也许是当初登徒子救我,毫未犹疑,不若朱雀守须先探听虚实,千钧一发,才出手相救。我抿了下唇,百感交集,看向这个神通广大的登徒子。他只是一笑,俯身在我眉心一吻:“我们走。”
我苦笑。即使不允,也无此心力负隅顽抗。低眼看向失去意识的二人,负疚在心,许是以为我惆怅是为剧毒未解,他探入怀中取出一个五彩锦盒:“先服下这荧颎花。”
望着盒中如火炫然的傲朵,我微是一愕,立时明了因为这荧颎花,茈尧焱与青龙守方才遇险,朱雀守也不过中了登徒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到底是谁?”
可与紫麾军精锐分庭抗礼,绝非寻常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微一勾唇,他云淡风轻:“先去北地避上一阵,好生养病。”
答非所问。我叹了一叹,分明知晓他别有隐衷,可他并无害我之心,等到北地,再从长计议就是。我服下解药,他探身取过床角叠放整齐的衣物,正是我在别苑的时候,他拉在我房中的一件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当日我随手披在身上御寒,可眼下他仿是陌生之物,面色冷淡,替我系妥披风,即便抱起我,朝外走去。
“这……”
即使知晓前庭守兵定已遭不测,可乍触眼前惨境,骤起寒意,“是你杀的?”
尸首两处,断臂横飞,放眼满庭,竟无一具完整的尸身。可他恍若未闻,神色淡漠,冷冷清清。凝住他寡淡的眼眸,适才强烈的异样卷土重来,可未细想,后背一麻,眼前蓦黑,便听耳畔沉声低喃,低柔清冷,似有若无一丝轻狂,志在必得。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捌章 · 梦魇
他驻马一方,遥望彼岸
他徘徊断崖,蓄势待发
两个同样英伟的男子相隔深渊,冷然相望。我独自一人立在缭绕雾霭,望着两道卓影渐隐,茫然环顾,似又身在梦境,忽听前方软语娇声,我片刻迟疑,终是朝前走去。
浓雾渐散,现出一座巍峨宫殿,登上白玉长阶,我驻步阔邃殿前。浅雾紫云霏妆花缎织锦衣,柔绢曳地长裙,柔婉曼妙,出尘脱俗。不由怔望宫殿中央盈盈而立的绝色女子,她嫣然一笑,似曾相识:“梅儿,你回来了。”
不知这梅儿可是茈承乾的小名,刹那间,暖意盈胸。我很是自然地牵起唇角,对近前的女子敬重柔唤:“母妃。”
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当已年过三十,可若光y驻步韶华,只自淡婉沉静的眼神隐见人世沧桑。好似久别重逢,朝我温柔一笑,张开双臂。几未犹疑,我走到她面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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