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丫鬟们已经流水将点心和粥布上,四色点心两甜两咸,外加一碟川中的红油泡笋,粥是一味绿豆百合粥,一味红枣莲子粥。韩嫣看了那碟泡笋,心里极感李氏体恤周到,只是嘴上不好说出来。
晴书机灵,已经拿了荷包出来挨个儿赏了,笑道:“天气热,姐姐们辛苦了。我和晴画都是初来乍到,日后怎么伺候姑娘和姑爷,还要请两位姐姐多指点呢。”
月白连称不敢。晴书晴画伺候着韩嫣卸了妆,脱了外头厚重的喜服,换上一件正红色绣干枝梅的衫子,清清爽爽挽了头发,c一支白玉如意步摇。晴书将换下来的喜服折一折要放到一边儿去,转身就见孔丹站在一边,一双眼睛只管盯着韩嫣看,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轻咳了一声笑道:“孔丹姐姐看什么呢?”
月白正在盛粥,闻言回头看了孔丹一眼就笑道:“奴婢们早就盼着少乃乃进门,这丫头想是喜欢得呆了。”上前去扯了孔丹一下笑道,“少乃乃虽生得美貌,你也不该就看呆了,连做活儿也忘记了?晴书晴画两位妹妹新来,还不知道外头路怎么走,你还不快带着去认认路呢。”
韩嫣倒没注意孔丹在做什么,闻言笑向晴画道:“这话说的是,叫晴书在屋里伺候,你跟着去认认路,终不能什么事都劳动别人。”
月白忙道:“少乃乃这话就折煞奴婢们了,伺候少乃乃是本分,哪里就用得上劳动二字。不过奴婢想着,两位妹妹早些熟悉了院子里的路,少乃乃也方便些。”说着一手拉了孔丹,笑向晴画道,“妹妹跟我们去罢。”
晴书瞧着几人出去,想了一想还是道:“姑娘,这孔丹有些奇怪,奴婢瞧着不像月白说的那样……”
韩嫣笑道:“随便她看,难道还能看少我一块r不成?且拿粥来我喝两口,这成亲真是累死人。”
晴书跺脚道:“姑娘说话又这样不防头!如今不是在家里了,说这样话被人听见不好。太太虽然和气,如今也是婆婆了,姑娘须得小心着些。”
韩嫣怕她唠叨,忙道:“是是是,我怕了你了,快来伺候我吃饭罢,吃罢了饭,随便你怎么教训。”
晴书无奈,只得一边念叨一边伺候韩嫣吃了几块点心,就着那泡笋用了一碗粥,也不敢用得太多,便在窗下湘妃榻上坐了。晴画从外头进来,将门关了方道:“奴婢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儿,那月白好生仔细,一处处地方都指给奴婢知道,只那孔丹,言语里不停地打听姑娘平日里喜欢什么,又问姑娘书画针线哪一样好,奴婢听着不像,只捡着不要紧的说了几句。倒是月白拿言语拦着,方才把人拽走了。”
韩嫣虽然平日里大而化之,皆因性子豪爽不计小节之故,但却并非不通世事,听了晴书晴画两人的话,低头思忖片刻道:“总是伺候姑爷多年的人,你们只看着便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她若问什么,只消不是过分之事,告诉她便是。”
晴书迟疑片刻,还是道:“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但做奴婢的,岂有四处打听窥探主子的道理?不是奴婢多心,实在觉得这孔丹是太伶俐了些,何以月白就不问这些事呢?”
韩嫣微微冷笑道:“既是伺候姑爷的人,我们新来,且要让着她们几分。若打听这些是为日后好与我相处,自然罢了,若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我自然不容她。”
且说韩嫣主仆二人在屋里说话,外头月白扯了孔丹到下房里,关起门来埋怨道:“你做什么?打听少乃乃喜好什么也就罢了,怎还问起书画针线来?少乃乃哪一样出色哪一样不出色,岂是做下人的管得了的?你问三问四,到底是要做甚?”
孔丹低了头不说话。月白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想着少乃乃若有哪些地方不如你便好了,可是?”见孔丹一脸的无动于衷,不由得跺了跺脚,“我千万句好话都说过了,你只是不听!莫说少乃乃出身大家,自然□比人强,便是样样都不如你,那也是少乃乃!何况你也不过是跟着少爷学了几笔字画,少爷夸奖你几句,难道你就是才女了?无非是比我们这些下人强些罢了。”
这话戳到了孔丹的痛处,忍不住变了脸道:“我若不是命不好做了奴婢,未必就比那些官宦家的小姐太太们差。姐姐自己在书画上没天分,未必我就不能强过人了。”
自打吴知霄订了亲事,月白已经不知说了多少劝她的话,如今也实在不耐烦了,摔手道:“我好心劝你,不过是为这些年的姐妹情分,既然姑娘觉得我是自己不好才不望着姑娘好,那此后我绝不再说姑娘一句话!”推门出去了。
孔丹独自在屋里站了片刻,自怜身世,不由得掉了两滴眼泪。听见外头有动静,又连忙擦了去,快步出去当差了。
绮年自是不知道新房里这些事,正在外头席间与人说话。有女眷们的地方少不了闲话,何况如今京里事多,正好议论。说得最多的无过于立太子的事了,皇帝已经决定立皇长子为太子,只是因皇长子出身低了些,还有些争议。但此事说到底还是皇帝乾纲独断的事,所以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皇帝呢。据说有人建议仿前朝例,将立皇长子的诏书送入太庙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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