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倏然静止,沈庭央看向原先所站的地方,除了被巨大古木压住的位置,其余地上居然被怪东西拱出一处处凸起,排列齐整,像是种了一片苗圃。
这诡异的情形令沈庭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问:“那是……陶罐?”
果真,土里有偶尔露出来的部分,竟是陶罐的模样,一个猜测在心里呼之欲出。
“当心!”花重再次揽住沈庭央,脚下岩石猝不及防脆裂开,两人在昏暗密林中坠下去。
二人轻功极佳,踏坠落岩石借力,再轻点崖壁,安然无恙落至谷底。
原来被灌木和山石挡住视线,未发觉下方这深谷。
沈庭央刚站稳,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以及长剑出鞘的金属翁鸣声。
“何人!”一低沉声音斥道。
沈庭央一怔:“燕慕伊?”
燕慕伊也是一愣,放下剑,烟尘散去后,双方面面相觑。
“陛下,太子殿下。”
片刻后,沈庭央和花重一撩袍摆行礼道。
光熹帝抬抬手:“此时就不必多礼了,快平身。”
沈庭央这才抬头,立即去看太子,见太子安然无恙,一颗心终于放下,几乎浑身失力。
花重自然了解他心情,不动声色扶他一同起身。
太子没问别的,只关切道:“你们没受伤吧?”
沈庭央摇摇头,走到他面前细细端详。
这里是深谷下一片平坦干燥的区域,周围藤蔓从山壁垂下,阳光从山壁沿路洒下,马拴在不远处,显然他们是从某条小径下到谷底的。
花重看一遍在场众人,有皇帝亲卫、薄胤、燕慕伊和辛恕,无名僧也在。众人倒是不怎么狼狈,但显然经历了一番折腾。
“小世子。”永嘉公主过来,递给他一支药瓶,指了指他手腕。
沈庭央才发现手腕被飞溅碎石划伤了,便接过药:“多谢公主。”
永嘉笑了笑,又看看花重,没说什么。
花重问燕慕伊:“你和薄胤、辛恕都在,从这里出不去么?”
“侯爷来的时候,可曾见到土里诡奇的陶罐?”燕慕伊苦笑问道。
花重点点头:“里面似乎养着活物,不过没有近身。”
沈庭央方才被打断的猜测,此刻立即续借上来:“难道是蛊?”
“没错。”辛恕开口道。
此处没人比辛恕更了解毒蛊一类的东西,众人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
辛恕道:“本是埋在地下的休眠蛊虫,被人马惊动,从碎了的陶罐出来不少。”
“难道……”沈庭央愕然看着他们几人,“难道你们都中招了?”
辛恕的脸被遮得严实,但想必脸色不会太好看,薄胤和燕慕伊也都点点头。
燕慕伊解释道:“下来时忽逢暴雨,那条路遍地泥泞,人一站在地上,蛊虫顺势爬到腿上,根本来不及察觉。”
悬剑阁三名高手就被这蛊虫束缚了手脚,不能动用内力,体质如普通人,眼下无法攀上这峭壁。
好在辛恕又说:“已经给大家用了药,三个时辰后掌心放血,能将蛊逼出体内。”
“你们怎么样?”燕慕伊问。
沈庭央试着运行内力一周天,道:“没事。”
辛恕指了指沈庭央腰侧:“此物浸过特制药水,所以蛊虫不敢近身。”
沈庭央低头看,辛恕说的是帕赫野赠他的秋水玉。
“东钦大巫萨处理过这块玉?”沈庭央意识到什么。
辛恕:“正是,所以佩戴此玉,毒虫轻易不敢靠近。”
难怪那些蛊没有追到他们脚下,沈庭央始料未及,竟是帕赫野无形中救了他一次。
薄胤问他们:“带信哨了吗?这整座山谷都是一道大阵,信烟升不上去。”
“来得仓促。”沈庭央摇头,想了想,道,“要么我和侯爷带你们上去?”
薄胤:“不可,周围机关很多,防不胜防,背上负着一人,难保周全。”
沈庭央看看皇帝,心想确实,难保万全的情况下,还是别拿皇帝的命冒险了。
“无妨。”薄胤道,“就再等等吧,将蛊除掉,一起上去。”
光熹帝倒是气定神闲,把永嘉公主叫到跟前,打开随行带的棋盒,就地下棋打发时间。
而那无名僧也随侍一旁,永嘉让他给自己推算命数,他就笑呵呵应下。
“小十七,别急,先歇歇。”光熹帝安抚道。
沈庭央从前常听父王提起皇帝,年轻时那些逸闻趣事让他印象很深,后来见到皇帝,觉得与所想不同,此时此刻,他总算看到那些故事里才有的模样。
太子起身招来几名亲卫:“快到中午了,把猎物带上,去水边收拾一下,起灶生火。”
沈庭央便笑,明明被困在危险之地,倒像是野炊来了。
太子揽着他肩膀:“走,也去转转。”
太子要走,薄胤和辛恕自然得一起。沈庭央要走,花重和燕慕伊自然也要陪他。
光熹帝坐在棋盘前琢磨下一步怎么走,再一抬头,见人哗啦啦空了一片,眉头一抬:“嚯。”永嘉公主掩嘴直笑。
谷底不远处有条清澈溪流,辛恕仔细检查后,确认这里的水没问题,亲卫抬来一只野猪,还有野兔,在水边宰杀清洗,准备做午饭。
“几位大哥,刀不好用么?”沈庭央见亲卫分割野猪似乎很费力,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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