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又喝了口茶,才拿起那纸条展开,看过上面的内容之后,了然的挑了挑眉,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他冷笑一声,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抛在了地上任其烧成灰烬,“这件事情,我不希望还有更多的人知道。”
“放心,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萧宇珩勾唇对他笑了笑,既然要还其人情,那就要还的彻底。
正事该谈的已经谈过了,另外一件事祁越也是惦记了一路,他道:“那位杜坊主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跟着我们?”
“这事儿说来可就复杂了!”萧宇珩觉得先前发生的诸多,巧合的如同话本,“由我来说并不合适,还是等回头让她来告诉你为好。”
想起他先前说的与自家夫郎有关,祁越才会有此一问的,现在对方既然这般说,他也没有再多追问,反正该他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
挂念着还在房间里的何凌,祁越也不打算多坐了,起身便要离去,拉开门的时候,他像是刚想起般,侧头道:“惦记别人的夫郎,可不是君子所为,萧少楼主可要自重啊。”
他说完便抬步出了房间,余下萧宇珩盯着大敞的房门呆愣了良久,他捂着脸低下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人的眼光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他自认为没在他跟前露出什么马脚,竟还是被看出来了。
待笑够了,他放下手抬起头,眼底沉淀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站起身将房门关上,“砰”的一声轻响,把外面和里面完全隔绝。不属于他的东西,便是拿来了又有何用,不如从一开始便站在远处,静静的欣赏一番便好,兴许还能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第92章 说清
祁越刚回去, 就见到一袭红衣的杜华裳站在他们房间门前,脸上的神情很是踌躇,手抬抬放放了几次, 也没能敲下去。
江湖中素有传闻, 玉珑坊的坊主虽是位女子,性子却强势的很,比之男儿来也不遑多让,如今看来却是不像。
他缓缓的踱步过去, 念其年龄较长, 便拱手道:“不知杜坊主来此,有何见教?”
杜华裳转过头来看他时,已经换了一副神色,说不上是待见他还是不待见他的感觉, “你把病人独自丢在房间里,去了何处?”
这语气已经是带着些质问了,祁越挑挑眉, “我去寻了萧公子, 询问一下阿凌近些时日的情况, 毕竟我没能在他身边。”
“既然这般关心,当初又为何不将人护好?”杜华裳似乎很是气恼, 看他的眼神更为不善, “还是说,你不过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根本不甚在意他?!”
“杜坊主, 我是不是真心关切阿凌,只需他心中明白就好,与你无关吧?”他对夫郎之心,又何须一个外人来置喙。
“你……”杜华裳被他堵的有些无言,心里更是不放心,这般毒嘴毒舌的小子,以她那侄儿的性子,哪里争论的过他,还不被压制的死死的!
“相公?”
正在两人无声的对峙时,屋里响起了声轻唤,应该是何凌醒过来后,听见了屋外的说话声。
小夫郎已经醒了,祁越也就没心思在这儿与人废话,他推开屋门走进去,看见对方已经坐在床上,见他进来就露出了个笑容。
“怎么不再多睡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他在床沿坐下,伸手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因为在发热,他方才给对方盖得很厚。
何凌刚欲说什么,就见屋外又踏进一个人,她远远的站在那儿没有靠近,望着他的眼神却满含关切,想起对方先前对他说的事,心中恍惚了一瞬,便道:“杜……坊主,您怎么站在那儿,快请坐。”
没从他口中听到想听的称呼,杜华裳有些失望,但她明白此事急不得,对方现下还懵懵懂懂的不明了事情真相,如此也正常,她就往床边靠近了几步,“无碍,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我只是染了风寒,不碍事的。”何凌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他从来没见过娘亲,不知道对方的过去,如今这位看着依旧年轻貌美的坊主说是他的姨母,他的心里是有些复杂的。
祁越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似乎是有故事的样子,对于先前他不在时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杜华裳浅叹了口气,自己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坐下,看着眼前与自己姐姐相似的人,轻声问道:“你想听一听我与你娘亲的事吗?”
何凌愣愣的点了点头,他对母亲知之甚少,大多是从村民口中得知,那些也都是对方到村中之后的事了,从前的娘亲如何,他是全然不知的。
杜华裳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唯有姐姐一人,让她愧疚了半生,她恨自己从前的无知任性,竟那般伤害世间最爱她的人。
姐姐刚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心中一直抱有期待,对方只是生气了,与她开个小小的玩笑,兴许过两日便会回来,依旧是那般温柔的模样。
而后慢慢的,她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再到绝望,近二十年的时间,姐姐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她有时候也会责怪对方的狠心,怎么能这般决绝的消失无踪,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责怪自己,伤害了她唯一的亲人。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这般胡乱猜测,苦苦追寻的时候,她那美丽温柔的姐姐早就已经不在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到对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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