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尧道:“让我来吧。”
清池疑惑道:“你……?”
苏卿尧道:“我幼时随苏府的家医学过些东西,先让我给他把把脉。”
陆离这便扶着苏卿尧到了那孩子的榻边,陆离注意到,这孩子都快瘦的皮包骨头了,面色发黄,形容枯槁。
苏卿尧的三指轻轻扣上了那孩子的左腕,过了半晌,苏卿尧道:“他并无大碍,只是饿晕了。”
陆离:“……”
清池忙吩咐那洒扫丫头道:“快去小厨房弄碗清粥来,再做些简单的小菜。”
那小丫头前脚刚出了门,清池又追出去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做。”
苏佩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翠芝,指着她呵道:“孩子饿的皮包骨头昏迷不醒,你自己倒是穿金戴银打扮的光鲜,若这孩子真是老爷的骨肉,那你就是苛待主上罪加一等。”
苏卿尧收回了给那孩子诊脉的手,微微攥紧了拳道:“我确实记得前几年父亲身边是有这么个婢女,后来父亲不知为何动了那么大的气将她逐出家门。父亲一辈子为人宽厚良善,性子温和的很,我当时还不知为何,原来是被这贱婢设计勾引了。可怜父亲一生钟情于母亲,最后却被这贱人污了晚节。”
陆离将他从榻边扶起,轻轻搂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别为这种不值当的人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翠芝悻悻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离,陆离也看了她一眼,猝不及防的一个对视又把翠芝吓得赶紧低下了头,陆离却觉得,这人的神态有些似曾相识。
陆离朝那几个洒扫丫头道:“去找绳子来,把这女人给我绑到院子里。”
那几个洒扫丫头都万般犹疑,谁也不敢动。
伏在地上的翠芝此刻抖的更厉害了。
陆离又抬高了声音道:“你们没听到吗?”
苏佩不耐烦地道:“罢了,她们不敢动,就让我来,这贱人害死老爷,今天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我如何对得起老爷在天之灵!”
语罢,苏佩就一只手拎着翠芝的后衣领,将又哭又叫的她拖出了偏殿,丢在了院子里,又用那些昨晚捆着她的绳子三下五除二的重新绑住了她的手脚。
翠芝还在院子里拼命的哭喊求饶,苏佩全然不理会,只持剑守在一旁,任凭她哭天抢地。
苏卿尧问陆离道:“为何突然要绑了她去,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陆离道:“我方才看她的时候,她抬头那一瞬间的目光,让我觉得颇为熟悉。”
苏卿尧道:“你以前见过她?”
陆离道:“她是苏府的家仆,我曾经在苏府住了两年,怎么会没见过她呢。方才看到她,我便想起来了那年上元节我们自钟灵山回来,柒夜突然走火入魔,整个苏府一片慌乱的时候。当时我弹曲安抚柒夜,只有她和素尘,站在苏伯父身边,格外的平静。”
苏卿尧笑了笑道:“好啊,不过才短短几日,这幕后黑手就又坐不住了,这就把同僚推出来了?”
陆离道:“这倒是,我觉得她一定是那幕后黑手的同僚。看她今年,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吧,若是想攀高枝,那跟在苏伯父身边那么多年,就当真找不到一个机会下手吗?一定要拖到五年前那个节骨眼儿上,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苏卿尧道:“所以说,我之前一直认为父亲的死是受灵隐陷害,倒也不算冤枉他们。左右他们都是一伙人。”
陆离问道:“那你当年是如何推理出苏伯父的死是灵隐动的手脚呢?”
苏卿尧道:“当年灵隐一直撺掇我与素尘成亲,我不答应,他便常去游说我父亲,起初父亲也顺着他的意思来劝我,后来时间长了,父亲也就没有再勉强我了。我想,那时灵隐就已经对父亲起了杀心,只不过碍于我在,不好动手。后来我失明,他们就想出来了这套下三滥的招数陷害我父亲。”
闻言,陆离紧紧地抱住了苏卿尧,轻抚着他的后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苏卿尧将他抱得更紧,抚摸着他的头道:“我说过了,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况且,你我之间,不需要道歉。”
这时,清池端着刚刚做好的小菜清粥进来了。
清池:“……”
见他们二人抱的无比忘我,都快把对方的骨头按进自己身上了,清池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把盛着粥菜的餐盘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苏卿尧:“……”
陆离:“……”
苏卿尧和陆离这才勉强分开,陆离挠了挠头道:“你先渡点儿灵力给他,让他醒过来,我来喂他吃东西。”
苏卿尧点了点头,坐到榻边,陆离也把那孩子扶的坐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苏卿尧摸到那孩子的手,手贴上他的掌心,缓缓地给他渡着灵力。
过了半晌,苏卿尧起身,道:“行了,一会儿他就能醒了。”
又换了陆离坐到榻边,陆离把左手的手肘放在那张小桌上撑住,手心托着自己的脸,右手则拿着汤匙慢慢地搅动着那碗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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