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艾高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猿猴一样紧紧攀住林黛,一只手竟然还伸进了人家的睡衣、按在了人家的胸上,就赶紧松开林黛,将那只禄山之爪抽逃出来,用另一只手打了一下,心里笑道,操,这只色爪,怎么比你主人还不自觉,简直就是在破坏你主人qín_shòu不如的形象嘛!
这个动作幅度有些大,把林黛给搞醒了,她大睁开眼睛,盯住艾高,有几分茫然,又似有几分哀怨。
艾高不失时机地凑上去,“你可是与俺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了,俺得对你负责到底。说吧,到底有什么难事逼得我们的美女诗人要寻死觅活的,非要一头扎进这么冷的海水里不可。”
见林黛还在犹豫,就又加了句,“说出来嘛,说不定也许我恰好就是你命中的贵人,能帮上你呢”。
林黛在昱城小有名气,是昱城为数甚少的美女诗人之一。在她的老家福安县,更是家喻户晓的名人,当年她与丈夫的传奇婚恋经历,曾被视为活着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县里轰动一时。
林黛原名林晓薇,自幼体弱多病,时常会突然昏厥过去。父母曾带她四处求医,到过北京、上海的大医院,也试过各种千奇百怪的民间偏方,但病情始终未见好转。从父母背着自己擦眼抹泪的神态和医生闪闪烁烁的言辞中,林晓薇隐隐明白自己可能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同龄人上学读书的年纪,林晓薇只能躺在家里或是医院的床上,无助地看着窗外一年又一年的柳絮飞花。还好林晓薇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林晓薇无法上学读书,父母就慢慢教她学一些字,读一些书,借以打发无聊的时光。林晓薇天资聪颖,识字出奇得快,八、九岁时,就能自己读大部头的书了,《西游记》、《水浒传》也能磕磕绊绊地看下来。
父母就在心里叹惜,这孩子不上学真是可惜了。唉,可叹她没有上学的命啊。
到了十三、四岁,也就是林黛玉初进贾府的年纪,林晓薇喜欢上了《红楼梦》和诗词歌赋,后来,《红楼梦》和美国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诗就成了她的枕边书,陪伴她度过了充满幻想的少女时代。精神好的时候,就拿起来看两页《红楼梦》;疲乏的时候,就歪在枕头上,默诵几句狄金森的诗。
几年下来,林晓薇对于《红楼梦》的熟悉,虽没达到文学大家茅盾倒背如流的水平,但也几可成诵,对里面的诗词歌赋更是如数家珍,一本《狄金森诗选》也全部背诵了下来。
有时候,林晓薇恍然觉得自己就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和一生羁留于马萨诸塞州那个小镇的狄金森,在韶华如歌的年纪,被命运囿于一方天地,饱受不公正命运的白眼与戏弄。
自古英才多磨难,从来幽怨出诗人。无以排遣内心烦恼和对不公命运的愤懑,林晓薇就将内心情感诉诸于文字,学着写下了一些诗作,抒发内心感受。
做语文教师的母亲看到女儿的诗作,大为赞赏,就怂恿她向杂志投稿。
林晓薇选了两首诗,取了林黛玉的前两个字作为自己的笔名,托母亲邮寄到《诗刊》。
母亲楞了一下,她可压根儿没想到女儿会选择《诗刊》,女儿的诗作虽然不错,但一上来就投大家云集的《诗刊》,未免也太有些不自量力。可能是女儿长期与外界隔绝,太不谙人情世故吧,就劝女儿先投别的刊物试试再说。
不想林晓薇不答应,就投《诗刊》,发就发,不发就算了,反正我写诗也主要不是为了让人看的。
母亲拗不过她,只好按照她的意愿将两首诗作寄到《诗刊》,心里还是觉得发表的希望很渺茫。
没想到,这两首诗竟然就刊登在了新一期的《诗刊》上。
全家人过年一样高兴,父母激动地跑到县邮局,将这一期《诗刊》全部包圆,买下来分发给亲朋好友。
林晓薇的诗写得更起劲了,一首接一首发表出来,她也渐渐成了福安县与昱城市小有名气的美女诗人。
后来,她干脆将名字也改为林黛。但多舛的命运似乎仍不想就此放过她,二十三岁那年,一场莫名的高烧突然袭击了林黛,高烧持续不退,白细胞急剧减少,医院里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也无济于事,医生断言林黛怕是凶多吉少,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眼睁睁看着花样年华的女儿将不久于人世,父母悲痛欲绝,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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