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墓上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张翎道。
自从知道自己的妻儿死在了京城后,元文栋就变得分外沉默寡言。几日前,他在宛州城外一片清静的地方给自己的妻儿立了一个衣冠冢,说是衣冠冢其实里面空无一物,是个空冢,不过是作为元文栋寄托相思的地方。
夏和瑜哀叹一口气,想起元文栋的妻子,他实际上是见过的,是个很开朗美丽的姑娘,爱说爱笑,落得如此结局,也真是令人叹息。
“将军,我们何时走?”张翎打断夏和瑜的思绪问道。
夏和瑜把指尖儿放在书案上的羊皮地图上,道:“两日后就出发,粮食还可以用多久?”
“不到二十天。”张翎道。
夏和瑜点了点头,食指轻轻敲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富庶之地,易州。而这次的行军并不会容易,冬日天寒且不说,粮食也不够用,况且易州离宛州较远,若要到达,还要翻过一座山头,而且易州州史是有名的李素亲党,并不会轻易地降了,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冷风顺着并不严密的营帐吹进来,吹得夏和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城内留下一些粮食,剩下的咱们带走。”
“好。”张翎道,“可将军,这三座城,你是要让卜承嗣守着?”
“怎么可能。”夏和瑜嘬了一口茶道,这三座城算是夏和瑜军队的后方大营,断断不可大意地全部交给卜承嗣,所以夏和瑜道:“我爹会留在这里。”
“老将军?”张翎惊讶道。
夏和瑜点头,实则他也没想把自己的爹爹留在宛州的,倒是江临渊告诉他,老将军年过六旬,早已不适合行军,但是老将军的威望胆识仍在,让他留守,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又一阵冷风吹入帐中,厚重的帐帘子被挑开,元文栋从帐外走了进来,见到夏和瑜在,躬身唤了一声“将军”。
夏和瑜颔首示意,发现元文栋的双肩有些垮,一双眼睛却是精神的,透着一点儿野兽的凶狠。夏和瑜知道,经历了此事后,元文栋便还是曾经的那个元文栋,仍是个猛将,拿得起铁戟,跨得上战马。
夏和瑜提起茶壶倒了一盏热茶递给元文栋,“天冷,你先暖暖身子。”
元文栋接过茶盏捂在冻得发白的手里,也不道谢,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书案上的羊皮地图,仿佛要钻到里面去了。
门廊处,江临渊在打了几个呵欠后,仍是觉得冷,便转回屋里去生了一盆炭火。夏和瑜本也想叫他去军营里帮着出出主意,可是江临渊犯懒,也是觉得这事儿夏和瑜自己可以办好,便给推了,自个儿在屋子里听着炭火“毕啵”作响,颇为惬意。
屋子里暖洋洋的,江临渊缩在大袍子里,竟是不出一会儿就有些迷蒙了,明明昨儿晚上睡得够饱的了,可今儿还是就着炭火睡过去了。
而在睡梦间,江临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小小的男娃娃,沿着春日长满嫩草的河岸边跑着,跑累了便把双脚浸在河水中,河水凉凉的,偶尔会有一条鱼儿擦着他的双脚游过,尾巴轻扫,有些痒。
奇怪的是,江临渊只是在一旁看着,却也可以感受到河水的温度,感受到鱼儿光滑的鳞片。
“渊儿,回来吧,娘做了好吃的。”远处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声音柔柔的,极为悦耳。
江临渊抬眼望去,却看不清那妇人的面容,连眼前的小男孩儿的身影都渐渐地淡了下去,绿草不再,河流改道,江临渊的眼前已经不再是清甜的阳春只景,而是一间装饰华美的屋子。
屋内灯光阴柔,微风从窗棂吹进来,吹得满屋的帷幔轻轻晃动。这屋子里明明空无一人,却响着人语之声,嗯嗯啊啊的,极为淫\秽,听得江临渊心内泛恶,抬脚就想向外走去。
“江小儿,你站在那儿作甚,还不来我榻上承欢?”
江临渊的步子猛然顿住,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十三年来夜夜痴缠着他的声音,夜夜玩弄着他的人。
江临渊转身,却差点儿惊叫出声,原本空无一人的屋子中间赫然站着一个似是熊一般的人,正正便是杨沛,却又不是个完整的杨沛,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胯\间的流淌着鲜血,一根肠子缓缓地垂了下来,搭在地面上。
“江小儿,你在看什么呢?快过来啊,别又讨打。”杨沛道,一边说着还一边自嘴里喷着血。
江临渊一步一步向后退,眼神惊恐。杨沛却用独独剩下的一条腿向江临渊蹦过来,本来离得并不算近的距离,却被杨沛两步蹦到,一把抓住江临渊的右胳膊,使劲儿一拧。
“咔”的一声,江临渊就知道自己的胳膊又是断了,可此次断掉却没有一丝一豪的痛感,只是一阵阵冰冷的感觉自江临渊的右手传进来,再看杨沛,已经伏在地上化作一滩血水,泛着冲天的臭气。
江临渊连忙捂住口鼻,他快要被这冲天的臭气熏吐了。猛然间,却又看见原本华丽的屋子,变成了高高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墙顶。
就在江临渊还在疑惑怎会有如此高的城墙的时候,几声“嗖嗖”的声音从他耳边呼啸耳过,几支冷箭擦耳,钉在坚硬的城墙上。回身竟是一片血红色的战场。
江临渊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迈步想走却发现双脚深深地陷入了泥地中,地面上沤着一汪汪的血水,暗红色的,有些黏,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生生逼红了江临渊的双眼。
再一抬头,刚刚还在厮杀的战场已然沉寂,
喜欢求你滚回来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