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邦进犯,连破三城,这才将庆帝从迷梦中惊醒,好在国力仍是强盛,那外邦亦是只想劫些过冬的粮食和财物而已,数月之后便退兵再不来犯。
饶是如此,庆帝也是吓得连做了半月的噩梦。
“顾云念,你莫要给我装傻,以你之能,画一张城防图想必不是难事!”庆帝以手钳住云念的尖瘦下颌,强硬的使他抬起脸来,“若你画成此图,我便赏你一瓶醉春风。这蛊毒发作的滋味你最是熟悉不过.......”
顾云念紧闭着双眼,他脸上满是冷汗,墨色的发丝粘在素白的面颊之上,形容极是凄惨。
庆帝见他不愿答话,便腕上一施力,将人狠狠掼在地上,绣着金线的官靴踏在云念赤`裸的脊背之上,留下一片青紫淤痕。
“你不要自己的命也便算了。”庆帝露出个笑模样,接着说道,“这些混账番邦扰得朕不得安宁,肖北决用兵如神,便派他去那蛮夷之地,替朕除去后患,你看可好?不过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趴在地上的男人费力的喘息着,他仰起头来死死盯着立在他面前的帝王,“我.....我画便是。”
(十四)
朔月踏流光,伸手辰星揽入怀。
奇花伴异草,俯首山河入眼来。
“这摘星阁果真不同凡响,美景一览无遗,真是壮丽无双啊!”那柔然可汗今日随肖北决一同登楼远眺,见这京都繁华尽收眼底,不由得连连赞叹道。
肖北决微微颌首,他将目光落在那万家灯火之中。虽已入夜,京都内仍是热闹非凡。
摘星楼倚山而建,位于山之顶峰,真可谓是巧夺天工,每至星汉灿烂之时,伸手好似入云握星,宛如误入仙境。
当年他仍是太子之时,便做主督建此楼,因着地势险峻,整整四载有余才建成大半。
每每肖北决前来之时,云念必定陪在身侧,是故此处亦是成了两人闲时消遣之地。
神思流转,恍惚梦回。
肖北决立在那廊桥玉柱之侧,明月如旧,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皇上......皇上”,那柔然可汗连唤了几声,也不见肖北决应答,便识趣的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过了好一会儿肖北决才回过神来,神色黯然的紧皱着眉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四弟,你再陪可汗随意看看。”
“是,皇兄放心便是。”,四王爷应了声,便同可汗并肩向摘星阁深处行去。
其内有一琉璃盏,乃是稀世珍品,月透琉璃白,隐有琥珀光。
“子阙兄,这琉璃盏可不是凡品,你可知此物来历?”,四王爷同这柔然可汗年岁相仿,相处数日下来已颇是熟稔,私下里已用表字相称。
“我听闻似是与那顾家云念有段渊源?”,陆子阙容貌甚好,笑起来眉目温和,令人忍不住同他亲近。
“正是如此。”,四王爷见陆子阙知晓那段旧事,他自己素日里又向来极是仰慕顾云念风姿,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道,“当年云念哥奉皇命出使番邦属国,那小王不自量力,出了三道题为难于他,都被云念哥一一化解,最后那小王不但丢了脸面,还依赌约送上了这琉璃盏。”,四王爷抚掌而笑,“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子阙闻言颌首浅笑,他语调柔和,发音却颇是周正,只稍稍带些异邦气韵,“我儿时曾来京都游历,有幸见过顾云念一面,彼时我曾想拜顾宰辅为师,可惜未能如愿,当真是憾事一桩。”
两人聊的投机,一晃眼竟是过了甚久。待到回过神来,四王爷忙说道,“瞧我真是疏忽了,这夜里露湿阴冷,不可久留,还请子阙兄去后院殿内歇息。”
陆子阙应了声好,两人方欲转身离去,忽闻了几声细碎声响,好似有人不慎碰响了什么物件。
此时这摘星阁内并无他人,四王爷立时神色一凛,扬声喝问道,“大胆!谁人在此造次!”
话音方落,便见有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那身量稍高些的男人极是清瘦,看上去很是憔悴,隐在阴影处看不清脸容。他拉着一旁的少年跪在地上,开口答了话,“回大人,奴才们是宫中的侍从,听闻着琉璃盏乃是稀世珍宝,便想看上一眼,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言毕便重重叩首,伏在地上再不多言。
四王爷拧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念道,“说是侍从,看那年岁稍小些的,却是姿容俊秀,观其举止,更是隐含媚态,想必是自家皇帝哥哥豢养的脔宠,不懂规矩趁着夜里私自走动。”,他想到此中关窍,也无意为难两人,摆了摆手便让人退下。
“多谢大人。”,方才回话的男人谢了恩,便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也不知是怎的,好似腰上使不上气力,试了好几下仍是费力的很。
陆子阙见状走上前去,将人小心扶了起来,“喏,不要紧吧?”
那男人颇有些惶恐,他摇了摇头,将手猛的抽了回来,低声说道,“不.....不碍事的。”
陆子阙眉眼如墨,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才挪开了视线,他倒也不欲多做耽搁,转身向四王爷笑语道,“四王爷可否赏光去我殿居内小坐片刻?我新得了几幅字画,还望同王爷品鉴一二。”
四王爷自是点头应下,两人也便并肩向外行去。
待到两人走远了些,那少年人才长舒了一口气,苦兮兮的皱着一张小脸抱怨道,“良宵哥哥,刚才可把我吓得不轻,都怪我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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