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干净衣服后,她擦着头发拉开门,见李晓蔓正煮姜茶,不由笑道:“有心了,这天气多少有些寒意,喝碗姜茶为妥。”
李晓蔓忙取碗盛,一边道:“不知你喜甜还是喜淡,架上有白糖,自己加。”
乔若茜接过碗:“吃了这么多天的猪狗食,只要不是毒药我都喜欢。阿蔓,你心里该有数,张姐即是副总,多少会受牵连,就算没大事,也要协助查案,她恐怕有一阵自顾不睱。你怎么考虑?我是说找工作的事,对工种工资工作环境有什么要求?”
李晓蔓咬了下唇,苦笑道:“是啊,我要另找工作,不能回家。我家条件不好,回去多半要嫁人。可我还没到十八岁,不想出嫁,找工作又有难度。”
果然没到法定工作年龄。乔若茜默默给蔓妹子的人品值加了两分,如果到了,以其条件做个女工不难,不用求她帮忙。没到比较麻烦,稍微正规些的单位都不会收,这违反劳动法。而且没成年就会被家里嫁出去,代表李晓蔓多半来自偏僻乡村。这妹子非常需要她的帮助,却不肯接她的腔、卖富表姐的料。张富姐还是苛刻角色,远房表妹打两份工只能拿一份工资,还是黑心厂的工资,天晓得到手有几文。如果阿蔓不是未成年……应该快成年了,富姐估计表妹不肯继续做廉价保姆,故此将孩子塞给婆婆。
乔记者猜的不太准,李晓蔓拿到手的钱是不多,但在厨房干有便宜占,厨房不是只为女工做饭,保安和管理人员也在厨房吃,她吃饭也就基本不用花钱,还能分到些高档货,比如干贝,以她的收入哪买的起?以前连阿龙吃的奶粉糕点精细米等她都是从厨房拿,不然以张姐的精打细算,哪里养得出胖娃娃。
但现钱少到只有四位数存款,她必须尽快找份工作,否则无法熬到成年。她从电脑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大纸袋,双手托着,眼巴巴交给乔若茜。
乔若茜打开一瞧:身份证暂住证、初中毕业证、五笔字型培训班的结业证等,还有九张从小学五年级下学期至初三的三好学生证。
一看身份证,李晓蔓并非马上成年,小姑娘到今年十月才满十七岁,乡下姑娘,但三好学生证却是县城的。
她带笑询问:“你从五年级就到你张姐家了?”
李晓蔓摇头:“是四年级,刚开始成绩跟不上,五年级才好了。张老师帮我补课……”一语未了泪水脱眶而出。
乔若茜忙递上纸巾,一边轻拍她的背,继续套话:“张老师是张姐的爸爸?”
李晓蔓又摇头:“是妈妈。张老师命苦……呜呜……她是县图书馆馆长的女儿,如果不是有心脏病,哪、哪会嫁给那个畜牲……”
话闸子就此打开,不过李晓蔓透露的还是有限,好歹见过世面,知道有些话不能讲,张老师是她的恩人,她三年级就辍学,如果没有张老师的怜惜,她哪有可能读完初中?所以不能暴露她到张家是当小保姆,那时她还是儿童。只能说是张姐考上大学,张老师太孤单,把她这个远亲家的女孩接到身边。事实上也有这因素,不然张老师找个年长的保姆更合适。
李晓蔓主要痛骂张老师的畜牲前夫,那畜牲家境差,做小伏低娶上图书馆馆长的女儿。改革开放初期,那男人靠倒买倒卖发了财,立即在外包二奶。而亲友都劝张老师忍了,说她生一个孩子都几近丢命,不可能替那男人生儿子,何况计划生育越来越严,除非张老师愿丢了工作才能再生。张老师一忍再忍,那男人越发放肆,天晓得包了多少二奶,生了一堆私生子女。到女儿考上大学,张老师终于咬牙离婚。
结果应了张老师是“旺夫命”,那男人的n奶们为了转正很快打破头,搅的他生意一败涂地,又回头找张老师,胡搅蛮缠的,生生气死张老师……
乔若茜悄悄从大背包中摸出录音机【注】,这些资料都可以用,甚至能单独成篇:80年代暴发户的恶行,杂志依然会感兴趣。不成就写,多好的题材。
于是李晓蔓一停下,她就凑几句,句句凑到小保姆的恨点。
突然闹钟铃响,李晓蔓忙抓起bp机按了几下,语带歉意道:“张姐没给我留言,我得去她那儿打扫卫生,或许还要做晚饭。您先在我房里休息一下?”
乔若茜哪肯错过大好机会,说:“下午三点,张姐不在家吧?我帮你一块做,如果她回家吃晚饭,我去附近小店等你。”、
李晓蔓一脸愕然,乔若茜心知保姆将陌生人领进雇主家是大忌,忙花言巧语:“你这傻妹子,用脑子想想,警察会不会上门?这么大的案子,搜副总家是有可能的。我在场,可以作证说你只是钟点工。”
李晓蔓一惊,她终究年少,经历虽比同龄人丰富,那也有限,比如从来没和警察打过交道。当下心中忐忑,有一瞬不想去“远方表姐”家了。又一想:张姐说是副总,其实只是挂名的,我这个钟点工更是打工妹,没什么可怕。
于是她抿了下唇,看向乔若茜:“张姐只是母公司的副总,又不是法人代表,公司也不是只有一家工厂,我从没见她去过鞋厂。对不起……”
乔若茜不想听到拒绝的话,拉起她的手,诚意满满地施教:“副总叫高管,下属哪个单位出了问题,高管都有连带责任。听我的,我是记者,在鞋厂工作过,我对警方说的证词,对你对张姐都有莫大好处。”说着话套上兜多多的采访服,飞快往兜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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