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奉蝶听了也不接话,只对陈抟说:“告诉我薛师弟的住址,回头我去找他。”
陈抟忙说:“薛贤弟本来住在彭蠡湖东面的小山村,可那日我们到他家做客,发现他家混入了不灭宗的细作,我们走后薛贤弟便搬家了。不过他现下也在江宁城,就在你日前去过的那户李姓人家等我们。”
蓝奉蝶狐疑:“他怎么会去李家?”
“他领他的女公子去北方探亲,路过江宁正好遇到荣儿,就跟着过来了。”
“他有女儿了?”
“是。”
“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淳于先生骗他说你去了外地,他若知道你在这儿,定会跟来的。”
蓝奉蝶和薛云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弟,二人感情甚好,薛云走失十余年他时常记挂,今朝突然有了音讯,且团聚在即,怎不喜从中来?冷峻的脸上不觉笑意轻浅,腔调也松软了不少。
“这葫芦我自会还他,不用你们经手了。”
商荣见他转身要走了,忙拦住。
“不行!这葫芦不能直接还给薛云,得先交给他家小姐。”
他向陈抟解释:“陶姑娘怕薛云生气,没敢说出拿葫芦送人的事,想找到以后悄悄放回去,要是让薛云知道了,她会挨骂的。”
蓝奉蝶听他口气急迫,似乎很在意那陶家女儿,他也不愿害师弟父女失和,便将葫芦抛还。商荣刚一接住就被赵霁抢过去,飞快塞进怀里,贼笑道:“这葫芦是陶公子送我的,该由我还回去。”
商荣没好气地瞪斥:“仔细收好,再弄丢就打断你的腿。”
陈抟趁机问蓝奉蝶打算何时离开清音阁,蓝奉蝶道:“宇文渊七日后出殡,等他落葬我就走。”
陈抟心里有了底,也准备待到那时再告辞,杀死宇文渊的凶手尚未抓到,清音阁又已落入不灭宗的监控中,蓝奉蝶只身一人,若遇强敌恐难支撑,自己既在他身边就得尽力护其周全。
月出河汉,月光似瑶池清波满地荡漾,四下里碧树含风,林塘飞萤。
淳于安为长明灯蓄满香油,点燃三支清香再往灵上礼拜,而后抚着棺木兴叹。
三十余载师徒情,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如今对方舍身成仁报大恩,令他感佩交加,决定丧礼结束便远遁域外,找个干戈是非够不到的地方,连死者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这时一个矮奴急匆匆跑来禀告:“新阁主突然肚子痛得厉害,说是中了毒,请您快去。”
淳于安信以为真,忙向苗素的住处奔去,其时蓝奉蝶去了秋意轩,灵堂上只剩一群守夜的矮奴,淳于安刚刚离去,门外吹来一股香风,如烈酒甘醴闻之即醉,那些矮奴眼饧头重,须臾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苗素疾如黑燕窜至堂上,利落地揭开棺盖,先扯开死尸的寿衣,查看完毕后双手摸按其脸部,发现尸体耳后有一道半寸长的伤痕,接着又在发根寻到古怪。
死者生前一头金发,这时发根处却冒起一点点乌黑,她伸手拔起一根,放在烛光下仔细分辨,那细微的黑点似一只小小蠹虫,蛀烂了老谋深算的计划。
“师妹,你对师父如此不敬,就不怕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生气吗?”
淳于安不知何时闪现在门框里,声音裹着不符时令的霜寒。苗素镇静回头,明知危险可能逼近仍嬉笑自如。
“如果我说棺材里这人不是师父,大师兄信吗?”
淳于安与她对视良久,岩石般硬朗的肩头忽然松垮下来,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走来替死者理好衣冠,仔细合上棺盖,取来供在灵前的木钉,一颗一颗徒手按进棺盖边缘,将棺材钉得严丝合缝。
苗素见他封锁证物却未制止,她并不想对外拆穿这桩把戏,也相信此人会给自己一个细致的说明。
淳于安收拾妥当后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与她隔棺峙立。
“师妹,人知道的事情越多死得越快。”
“大师兄,我想你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这人疑心重,你不解释清楚我很难跟你合作。”
“哈哈哈,那先说说你已经知道的部分,看我还能补充什么。不过蓝奉蝶随时会回来,我们到别的地方谈吧。”
“嘻嘻,我先把这些人弄醒,免得他回来瞧见。”
苗素投下含有解药的烟雾,与淳于安并肩飞射出门,几个起落来到一片竹林,淳于安握住一根毛竹转了两圈,枯叶覆盖的铁板咔嚓隆起,现出一条地道。见苗素戴上鬼面,淳于安笑言:“这地道里有通风口,你那个防毒面罩派不上用场。”
他领先进入地道,地道顶上镶嵌夜明珠,十步一颗光澈明灿,道路曲折延伸数百丈,中途有多个分叉口,构成覆盖整座庄园的地下网线。
苗素为这浩大的工程动容,眼珠应接不暇地转动着,淳于安又笑:“不用惊讶,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有的是时间仔细查看。”
“嘿嘿,无功不受禄,师父留给我这么大一份家当,想让我怎样替他卖命呢?”
“你这丫头就是不肯做吃亏买卖,我们边散步边聊天吧,长话短说,离开太久蓝奉蝶会起疑的。”
“好,那我就简明扼要啦。”
苗素清了清喉咙,朗声道:“首先,陆子宸和贺兰雪是你杀死的。”
淳于安打个哈哈,淡定反问:“他们不是被听雨楼的石屋顶砸死的么?当时我在清音阁的灵堂上,如何能分身去弄塌楼房?”
苗素笑道:“你抽不开身,但你的琵琶声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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