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奇书抿唇道:“奇书想要叔父认祖归宗。”
“可窦将军一直姓窦不是?”想过冯氏的兵权是因窦方才勉强夺来,窦驰抿唇道,“窦将军不姓‘余’。”
“但叔父与奇书说过,他想葬到父亲这头。”余奇书锁眉,“父亲说,此事不可为!”
“然后你便伤了相爷?”皱眉望着眼底的些许血迹,窦驰心道,他真是低估了余奇书。
原以为余奇书会念着余慕娴给窦顺的恩情,对其手下留情。
谁曾想,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两人便兵戎相见。
“相爷!您还是快将您手上的刀刃收起来!”佯装慌乱地将余慕娴手中的刀柄夺下,窦驰扶着余慕娴往一旁坐好。
“我儿又回来了?”正面望着立在门口的余奇书,余慕娴指着被窦驰丢到一旁的刀鞘道,“窦顺的刀在那……”
“嗯……”斜目望了眼被丢到一旁的刀,余奇书道,“奇书看到了。”
“既是看到了,便该信我之言。”轻咳着将身子摆正,余慕娴扭头与窦驰道,“窦夫子,今日真是难为你了……”
“相爷这是说哪里话……明明是驰为难了相爷才是……”低声与余慕娴闲话片刻,窦驰望着余慕娴额上的血,低声问道,“相爷这头是怎么了?”
“砸了一下。”扬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瓷片,余慕娴道,“此物还是长公主赐的……”
见余慕娴满面皆是哀戚之色,窦驰看了余奇书一眼,继续问:“可是奇书砸的?”
“非也!非也!”大笑着从椅上起身,余慕娴高声道,“怎会是奇书砸的?是本相自己砸的!自己砸的!公主已去北地,慕娴一人,怎可独活?怎可独活?”
察觉余慕娴此刻竟是因一个花瓶入了魔障,窦驰亦是六神无主。
拧眉想过宫中的消息,窦驰安抚道:“相爷!长公主只是去了北地,并未有人言其离世啊!”
“可她不会回来了不是?”弯眉与窦驰一笑,余慕娴俯身去拾落在地上的刀鞘。
殷红的血顺着面颊淌到鞘上,不过眨眼功夫,便汇出了一朵不知名的花。
“长公主来寻本相了……”轻叹着将盛血的刀鞘横到窦驰眼底,余慕娴忽地静了下来。
见余慕娴静了,窦驰便知此时定是要唤御医了。
扬手与余奇书打个手势,窦驰快步从余府折回楚宫请旨。
“可是知晓了?”目送着窦驰的背影,余慕娴弯眉与余奇书一笑,“窦夫子原就是圣上那处的人……彼时让你与他学艺,看重的便是其才学……”
“奇书懂了。”收袖跪到余慕娴面前,余奇书道,“辛苦父亲了。”
“无妨。”起手将余奇书扶起,余慕娴道,“我儿今日这出戏演得不错……只是疏忽了一点……”
“嗯?”余奇书平目望着已是低了自己半头的余慕娴道,“不知是何处?请父亲传道。”
“欲。”余慕娴转身将余奇书让到身后,“奇书要记得,窦夫子教你无非二事。一者,传其术,二者,克吾身……今日奇书你虽在窦夫子跟前,表明了与为父势不两立,却忘了在其跟前,显贪欲……”
“贪欲?”皱眉想过窦驰从来不言官,不言礼,余奇书不解,“奇书为何要在窦夫子跟前显贪欲?奇书以为,窦夫子不爱名,不爱礼,只是忠于圣上……”
“呵……”余慕娴眸底闪过一丝轻笑,“这却是我儿眼拙了。”
“窦家人没有不爱权的。”覆手立在窗前,余慕娴道,“奇书要记下,这世上,凡是被人言‘不慕名利之人’,定是追名逐利之徒……”
“这是为何?”余奇书紧袖。
余慕娴笑道:“盗亦有道……沽名钓誉原就是门学问……”
“那奇书待会儿便去府门前等窦夫子……”余奇书紧跟在余慕娴身后。
“这却是不妥……”余慕娴摇头道,“待会你便跪在为父门口,滴水不沾……直到圣上来府上见你……”
余奇书讶然:“圣人为何回来余府见奇书?”
“圣上不来府上,天下人如何知我儿贤德?”勾唇记起当年楚宏儒巡街救罗昌,余慕娴暗叹,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彼时,楚宏儒不过是想保命,谁料事终得了个好名声。
而今朝,余奇书承了余顺的遗命,又阴差阳错地得了窦驰的赏识。
“明日本相会退了相印,亦会认下窦顺的遗子……”启唇与余奇书一个交代,余慕娴转头望着余奇书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是。”余奇书跪地与余慕娴叩头道,“奇书此生只效忠长公主一人。”
“好。”挥袖让余奇书跪到门外,余慕娴脱履上榻,侧卧出一幅虚脱的模样,静待着楚宏儒前来。
楚宏儒到余府的时候是夜里。
余慕娴未眠,余奇书亦未眠。
提灯望着跪在阶前的男子,楚宏儒在其跟前定了半天。
“因何罚跪?”因楚宏儒出宫时,身上着了斗篷,余奇书并未认出来人。
“父亲并未罚奇书。”小声与来人应了半句,余奇书道,“这位大人还是不要入内了……早是太医已来看过,说并无大碍……”
被余奇书阻住,楚宏儒眯眯眼:“你怎知我是大人?”
“夜深人静时,入府的,除了盗贼,便只有大人……”余奇书低声道,“父亲曾交与奇书,这盗贼与大人并无异处……只是大人的名气好听的,盗贼的名气龌龊些……都是从百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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