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月光下,梦中的自己和一个人拼命地逃啊,突然,天空中一只雄鹰盘旋直下。
啪沙、啪沙、啪沙……
眼前又一次陷入黑暗。视线恢复的时候,看到的是被染红的男人的脸,令人作呕的血的红色。
“啊!”尖叫着跳了起来,“呼……呼……”
心脏咚咚地乱跳,全身冷汗,被子也被打了。
“京介,怎么啦?”
睡在旁边的龙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橙色的柔光下,龙白皙的脸上写满担忧,眉头紧锁。因为担心京介半夜里会做噩梦,龙让人把他的卧具放到自己房间里,和自己的并着。
“又做那个梦了?”
京介点点头。龙掀起自己被子的一角,对京介说道:“到这里来。”
钻进旁边的被窝,京介紧紧地搂靠在龙的怀里。龙的体温比自己的低,凉凉的,自己的身体刚好可以嵌在他的怀里,过快的心跳渐渐地舒缓下来。
情绪稳定下来后,冷汗也全都发出来了。京介觉得很不好意思,都十二岁了,还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京介感到很不安,他怕龙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昏暗中,他仰头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干巴巴地说:“我……是个胆小鬼吧?”
“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又失去了母亲,任谁都会做噩梦的。”
隔着被子,龙轻轻地拍着京介的后背。看来,他并没有嘲笑自己哪。京介安心下来,心里涌出一个疑问:“龙哥也有做噩梦的时候么?”
像龙这样比谁都强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
“啊……有啊。”砰砰砰有节奏地拍着被子的手停了下来,“我梦到自己掉到河里了。”
龙墨黑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看着很远的地方。
“河?”
“漆黑的水咕隆咕隆奔流,我就在这浑浊的河中央,抓着一根枯木被冲过来撞过去的。”
听他提到黑色的水,京介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梦来。
“然后,我的嘴里涌进水了,非常痛苦。又焦急又难受,什么都忘了。同样的梦反复地做了好多次,就想是不是小时候曾经溺过水?就去问父亲了,结果父亲回答说没有这样的事。还真是不可思议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河啊海啊,我都不喜欢。”
龙边说边皱紧了眉头。
“……”
原来龙哥怕水,是因为梦见在河里溺水了啊。虽然解除了疑惑,京介却觉得胸口如针扎般痛。
自己也梦见了满脸是血的男人,心脏吓得剧烈跳动,极其恐怖。龙和自己有这样相似的经历,一想到这一点,京介就从心底涌起一抹苦涩。
“龙哥,下次如果又做噩梦的话,就把我叫醒吧。”
“京介?”
“还有就是,如果不得不去河边呀海边呀这些地方的时候,就带着我一起去。我要保护龙哥不受到水的伤害。”
看到他诚恳地表白的样子,龙轻轻地笑了。一直以来都很严肃的脸,洋溢着一种特别的感觉。
“谢谢你啦!”
京介对着笑眯眼的龙,伸出小指:“这是约定!”
“啊,男人和男人的约定!”
被褥里,两人勾手指做下了约定。
“好了,睡吧。”
“嗯。”
看着龙温柔的脸,京介幸福地幽幽沉入梦乡。
2
5年后——昭和3年。
年号改为昭和后的第二年,开始了金融大恐慌。虽然世道不景气,但浅草和上野间却建了第一条地下铁。浅草的经济依然很活跃。
安藤一家的赌场呈现出盛况,连日以来,“丁”“半”等叫喊声盘旋绕梁,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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